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包纸巾,他从里面抽出一张来,颀长的身子站起身,他的手,温柔的替她擦拭着眼角的泪花。
此时一阵风吹了过来,薛清儿打了个喷嚏。
鼻涕都流了下来。
她慌忙背过身去,从他的手里拿过纸巾擦拭。
总是那样的狼狈,被他撞见。
待她收拾好自己的脸,回过头来时,漆黑的眼眸盯着他道:“顾老师的事情,是你做的吗?”
她说的是将顾老师开除的事。
因为同学们的议论,让她有些相信,他家里的势力可以将顾老师立刻马上就开除。
“嗯。”李成彬眼眸里闪过一丝火焰,当接触到薛清儿的目光时,又暗淡了下来。“他不该去动你!”
“谢谢你!”薛清儿感激的笑笑,但嘴里是苦涩的。
为什么,这样荒唐的事情总是让她遇见,还是在这样的学生时代。
“不用。”
李成彬这次将薛清儿送回了家,才一个人骑着单车回去。
因为这件事情,第二天的校园里全都是关于薛清儿的八卦。
什么主动勾引老师,什么顾老师和她是生死之恋,什么薛清儿早就和吴浩以及顾老师几个男人有一腿。
说什么的都有。
薛清儿还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可是周围的这些言论让她简直就无法再在这个校园里呆下去了。
为什么,受伤害的明明是她。可她却要承担一切的后果,舆论往往对女性的要求比较的高,但凡有一点点的事情,都会将受伤害的女性置于万劫不复的舆论深渊。
她趴在桌上,开始嘤嘤的哭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薛清儿听到食指敲击桌面的声音。
她抬起头来,一脸的泪水。
当看到是林班主任时,她赶紧将脸上的泪水都擦拭干净。
“上课集中注意力,不要被一些事情影响,知道吗?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高考!”林老师难得非常温柔的说话,可却是因为那样一件让薛清儿感到羞愧的事情。
她点了点头,虽然将目光盯着黑板,可心思却难以集中了。
一整天,晕晕乎乎,薛清儿不知道自己究竟学了些什么。
走在校园的路上,会有同学对她指指点点,还有的会捂着嘴偷笑,然后三五成群的避开她,像躲避瘟神一样。
李成彬一直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站着看她,他的唇紧抿着。
他大步朝停车场走来,当看见薛清儿有气无力的开自行车的锁时,他的心很疼。
“要不,我载你回去吧!”
薛清儿抬头,当发现是李成彬时,微微有些诧异,随即她摇了摇头,“我还是自己骑回去吧!你不用送我,免得影响了你!”
她将车锁放进前面的车篓,踢开自行车撑,便推着车准备跨骑上去。
突然,一只手被紧紧的握住了。
“你,不舒服?”
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李成彬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没事,只不过哭多了而已!”她将他的手快速的甩开来,唯恐同学们发现他们俩在一起的亲密举动,又瞎编出什么对李成彬不利的剧情来。
当薛清儿骑上车出了校门时,不远处跟着李成彬。
他只慢慢的蹬着自行车,静静的跟在她的后面。因为她不想和他并排骑车,但不妨碍他跟着她。
他看着她骑车的背影,形单影只,无比的萧瑟。
身子虽然裹着一件淡粉色的袄子,但那腰还是很细很细,整个人就像是个纸片儿,随时一阵风就能刮跑了。
在后面他看不清她的神情,但估摸着肯定一直在想着心思,一直微蹙着眉头。
不知骑了多久,对周围景物一概屏蔽的他,看到她的自行车在缓缓的晃动。
没错,是左右的轻颤。
不好,他加快速度的踩了几下自行车。
他的车便像火箭一样冲了出去,在薛清儿的车倒向一边的时候,他眼疾手快的一把将薛清儿抱住,跳下车来。
两辆自行车倒在了地上。
引起了马路上一阵不小的骚动。
还好他们的车靠路边一点,但过往的学生还是有不少惊讶的看着抱在一起的他们。
“这不是李成彬和薛清儿吗?”
“是啊,怎么在路上抱在一起了!”
也不理会那些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李成彬将薛清儿直接打横抱了起来。拦了一辆三轮出租车,便钻了进去。
这种三轮出租车在后世的安德县城已经彻底被清理掉了,也就在这一段时间,在薛清儿读书的这段时间,经常可以看到。
门被重重的敲响,“来啦!”乔淑珍理了理脑后的几缕头发,一脸笑容的打开门来,原以为是女儿放学回来了,却没想到入眼的是一脸焦急的李成彬以及他背着的昏睡过去了的薛清儿。
“哎呀,这是怎了?她是怎么了?”
李成彬也没回答,直接奔向薛清儿的小房间,将她放倒在她的小床上面。
他半蹲下来,脱去她的鞋袜和外套,将她放好,盖上被子。
做完这些,他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微微喘着粗气,他对乔淑珍勉强的挤出一个微笑来:“路上,她、晕倒了!”
“哦,天哪!怎么搞得,早上出门我就觉得不对劲,整个人看上去那样的憔悴!”乔淑珍心疼的看了女儿一眼,转而又看向李成彬道:“真是多谢你啊!”
“阿姨不用客气。”
刚说完,却听到床上的薛清儿皱着眉,不断的呓语道:“我不是我不是,你们不要再说了”
李成彬的眸子变得很暗,很暗。
乔淑珍则走了过去,看着薛清儿,“这丫头也不知怎么了?从昨天回来,就没精打采的,昨晚做梦也是说的这些话,难不成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她询问的目光看向李成彬。
李成彬心疼的看了一眼薛清儿,随即故作轻松的摇了摇头:“没有,清儿她可能是,学习太累了!”
看来她并没有将事情的原委告诉自己的母亲,那么他也不能随便透露了。
“学习,哦,也对,她每天晚上拼命读书,我都担心她身体撑不住,看看,这不就出了问题了!”
乔淑珍一边说着,一边手抚上薛清儿的额头,“哎呀,烫,好烫,发烧了!难怪一直不停地说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