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部,安城。
距离击败瑄国邓哲已过去二十天。
这二十天的时间里,方寒将周良所部,以及张柏海留下的残部重新进行了整编。
方寒择其精壮,去其老弱,最终精编出五千步军,并以李帝的名义,任命程平和周良为都尉,分统各部。
连同一千骑兵,眼下方寒总有六千步骑可用。
邓哲败归,瑄国势必很快会率军前来,方寒不可以在南部逗留太久,这六千步骑也就是他所能挖到的第一桶金。
方寒原打算率这六千步骑,尽快的离开南部前往雒阳城,不过考虑到和凌子瑞所打的赌,方寒决定推迟行期,暂时逗留于南部,一面抓紧时间训练新编的士卒,一面等待消息。
日午后,方寒接到了杉春城前线,李帝派人送来的密令。
当方寒拆开那封密信一看时,脸不禁浮现出了笑意,不过很快叹息一声:“欠下的人情又多了一条……”
方寒把信合,门外程平便匆匆而来,拱手道:“将军,属下的人方才来报,凌先生的屋里来了一位陌生的客人,凌先生跟他交谈之后,情绪突然就变得很激动。”
这些天来,方寒一直令程平秘密的监视的凌子瑞,毕竟,在没有确定他真心归顺前,方寒还是得对这位智谋军师防着的。
“今天可真是双喜临门啊。”
方寒大笑着起身,带着李帝传来的手谕径直前去见凌子瑞。
推开门时,方寒看到的是一个满脸通红,咬牙切齿,愤怒之极的凌子瑞,他手中紧紧的攥着一封帛书,关节在咯咯的作响,仿佛恨不得将那帛书捏碎不可。
看到凌子瑞这副样子,方寒就知道,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凌先生这般样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先生你的家眷已经遭了太傅一脉的毒手。”方寒淡淡问道。
凌子瑞将手中的帛书撕了个粉碎,恨恨道:“此仇不报仇,我凌子瑞势不为人!”
“看来我的猜对了,我倒宁愿自己是错的,也不想先生的家眷遭此横祸。”方寒叹息道。
凌子瑞悲愤的脸,猛然间掠过丝丝震惊,他想起了那场赌约,想起了方寒的预测,此刻的他,对方寒怀有的是难以形容的震撼。
一名几个月前还被视为有勇无谋的武夫,今日却有如此不可思议的预见力,一向自视机智过人的凌子瑞也输给了他,这如何能不让凌子瑞震惊。
“方寒将军……“凌子瑞心神已乱,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
看着凌子瑞那震惊的表情,方寒心中掠过一丝得意。
“凌先生,其实你错了,真正害你的人,并非是太傅一脉,你若只想着报仇,却是本末倒置了。”方寒意味深长道。
凌子瑞从震惊人回过神来,茫然道:“明明是太傅等人陷害我,我不找他们报仇,还能找谁?”
“看完这个,你自然会知晓。”方寒将李帝的那道秘密手谕从袖中取出,递给了他。
李祯濡在密令当中,命令方寒就地将凌子瑞逮捕,秘密将其送回杉春城大营。
凌子瑞将那手谕拆开一看,原本就愤怒的脸,刷的一下变得煞白,整个身子如风中的枯叶颤抖起来。
“陛下竟然要将我下狱!”
凌子瑞的声音沙哑,失望的神情中更是悲愤。
方寒冷冷道:“若无李帝的纵容,太傅一脉又焉敢轻易动先生家眷结下不共戴天之仇?而今李帝又密令我将你逮捕,谁是真正想害你的凶手,先生难道还不明白吗?”
诸般的铺垫之后,方寒发出了最强的一击。
凌子瑞的心如被重锤一击,头晕目眩,险些就要晕厥过去。
深深的呼吸了几下,凌子瑞好容易缓过了劲来,咬牙切齿道:“我为李帝奔波一生,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想到他竟如此刻薄,这般的待我,实在是薄情,可恨!可恨!”
凌子瑞愤怒之极,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看着他这副表情,方寒知道,凌子瑞已经对李帝彻底的失望,这正是他所要的效果。
至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过是愚忠而已,谁都爱惜自己的小命好吧。
趁着凌子瑞怒气尚在,方寒便道:“先生为李帝奔波半生,却落得这般下场,我为李帝血战沙场,立下汗马功劳,却遭他猜忌,如此不辩忠奸的君主,我二人若再给他卖命,岂不被世人笑我们愚蠢。”
愤怒渐止,凌子瑞的表情渐渐的沉寂了下来,眼神中却悄然掠过几分狐疑。
虽然跟李帝已经决裂,但凌子瑞对是否跟着方寒混还心存狐疑。
尽管这数月间,方寒表现出来的,完全是一个值得追随的将士,但毕竟眼下的方寒,兵不满万,若论家底,比之天下任何一位诸王都有不如。
凌子瑞是在想,跟着方寒,是否会有前途?
方寒也看出了他的心思,说道:“先生莫非忘记大乾帝国开国之帝乾祖帝?他当年不过县官出身,却扫平四姓彝族,进取天下,创下近九百年的不世王朝,何况于如今的方某?凌子瑞胆略超乎常人,难道已经意志消沉,没有了当日的雄心铁胆了吗!”
凌子瑞的神色陡然一震,方寒的一番慷慨激言,重新燃起了他的斗志。
他仿佛感觉到沉寂已久的血液,渐渐在沸腾。
沉吟许久,凌子瑞猛抬起头来,正视着方寒刀锋似的目光,傲然道:“天下间还没有过我凌子瑞害怕之事,方将军,我愿赌服输!”
那一句“愿赌服输”,意味着他要抛开过往的一切,终于铁了心的了方寒这条“贼船”。
大不了横竖就是一死,反正弈国回不去了,不如跟着方寒一路走到黑。
得此大才,方寒心中大喜,拍案道:“来人啊,拿酒来,今日我要与凌先生不醉不休!”
当天方寒兴致大好,与凌子瑞痛快的喝了一场,直喝到酩酊大醉方才罢休。
次日一睁开眼时,已是天光大亮。
方寒洗盥完毕,精神刚刚从迷糊中清醒过来,凌子瑞便前来求见。
此时的凌子瑞神色淡然,不悲不喜,与昨天多变的情绪大不相同,看起来又恢复了运筹帷幄的那份军师气度。
“将军,昨夜我思索了一宿,觉得南部非是久留之地,咱们还得尽快离开此地,别寻安身之处。”凌子瑞拱手道。
这么快就进入了状态……方寒感到很欣慰,便道:“先生所说,正是我这几日来所想,不知先生可有什么想法吗?”
“将军欲成一番霸业,必得先有成就霸业的根基,我心中倒有一块合适的地方,只是不知将军愿不愿意去。”凌子瑞捋着胡子道。
方寒笑道:“我心里也盘算着一个地方,倒不知跟先生想的是否一致。这样吧,咱们把这个地方各写于掌心,然后再同时打开,看看英雄所见,是否略同。”
凌子瑞好奇心起,便赞同方寒的提议,取了笔墨来,各写了心中所想于掌心。
二人将手掌各自伸出,彼此对视一眼,同时将五指缓缓的松开。
雒阳城!
方寒表情平平,似乎对此早有所料。
凌子瑞脸却流露的惊叹,看着方寒掌心那“雒阳城”二字,凌子瑞隐隐觉得,方寒似乎早就盘算好了一切。
“将军,莫非你向李帝主动请缨前来南部,为的就是趁机脱离弈国,好有机会去取雒阳城吗?”凌子瑞惊奇的问道。
方寒笑而不语,默认了凌子瑞的猜测。
凌子瑞的脸再度浮现出深深的震撼,那是对方寒深谋远虑的叹服,叹服之余,更平添几分信心。
如此深谋远虑,英武雄略之主,何愁不成一番事来!
二人观点相同,均认为韩王乃昏庸年迈之辈,雒阳城士人表面看起来归附,实则都在各怀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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