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无视他,当他是空气,晚间乌漆麻黑的小路上麻袋一套,蒙头揍一顿完事,反正庄子里看不惯他的人多的是,也猜不着是自己干的。
梁淮央瞥见她那怀疑的眼神,嘴角一撇,没好气地剜了她一眼,恶狠狠地说道:“你那什么眼神?别给脸不要脸,再看,把你那对招子挖出来。”
呵,陆忱沅冷笑,瞧吧,真面目这就露出来了。
唯小人与梁淮央难伺候也,就是自己大度不跟他一般见识。
院子里摔东西的声音渐小,估计是庄主在里面发够了脾气,半晌庄主郭昭迈着沉重的脚步,施施然出现在大殿门口,只是衣裳袖口处有一块布料被茶水濡湿,颜色较深,深色的衣袍若是不细看不易发现。
郭昭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整齐排列的弟子,语气严肃:“濯水以西最近发现有吞海兽出没,那孽畜残害了不少渔村,道一山系发布了捉拿令让我们沧浪山庄前去除害。”
“张山主的意思是要活捉吞海兽,只准生擒不准死杀,懂吗?”郭昭提起这三个字颇有些咬牙切齿。
张柔斐新任道一山系山主,术师张家正统嫡系,拐走沧海山庄大小姐郭曲澜的人贩子,也是陆忱沅的心上人。
“师尊,只准生擒这个难度有点大,吞海兽凶猛,如果不下死手,出手留有余地的话,只怕我们会损失惨重。”贺衷怜眉头紧锁,觉得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
吞海兽属于妖兽一挂,居于海域风暴中心,凶狠好斗,称得上海域一霸。
不过它不喜离开族地,只有在海域中心暴风雷庭中才能寻觅到踪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渔村附近。
作为海上霸主,成年吞海兽可比化神期后期,幼年的也有与金丹的一战之力,加之海上作战它本就占地利,生擒须得掌握好分寸。
但谈何容易,血脉越纯的妖兽愈通人性,精人语,高血脉者甚至能化人形,智力和常人无二,若碰到阴险狡诈的,怎知它不会绝地反扑。
吞海兽虽未有人形,力量是妖兽中数一数二的。
自打沧浪山庄的大师姐也就是庄主郭昭的亲女携宝叛出山庄后,二师姐贺衷怜就担下了照顾师弟妹的重担,成为青年弟子的领头羊。
为师弟师妹们的安全考虑,她方方面面都得了解清楚。
“抓捕令上要求便是这样,鲜活的吞海兽精血和心头珠才具有活性,是治疗老术师的伤病的两味药材。”郭昭背着手,宽大的衣袖柔顺的低垂着。
老术师即前任道一山系山主,有玄度大陆术师第一人之称,修真界说起老术师张公钥谁不得低下头恭敬称一声前辈,现今他一身伤病也是为救金岭南北百姓和魔道恶斗时落下的。
老术师的儿子和媳妇均在正魔两派战场上身死道消,儿媳唯一留下的血脉也在战场年幼走失,在外流落多年,前几年才找回来,也就是现任山主张柔斐。
张柔斐既然拿出了老术师的名头来压他们,沧浪山庄捏着鼻子也得认。
“那这次的任务是与其他门派一起行动还是单由我们负责?”贺衷怜觑到师尊的脸色心里大概有了数,缓声问道。
“吞海兽在我们沧浪山庄附近的辖域出现,由我们全权负责抓捕。”郭昭想到此处更气,那张姓小儿在信里字里行间尽是对沧浪山庄的夸奖和赞赏,末了还说以沧浪的实力想必一定能不费吹灰之力一举拿下,便不再派其他宗门插手西南水域的自家事。
好一个自家事!郭昭冷笑。
沧浪山庄世代缁海而居,岛屿外四面环海,坐镇天堑金岭以南的西南水域,乃是西南部最大的修仙门派,是以一般西南海上这一块的问题都归沧浪山庄管辖。
“师尊,这……”贺衷怜有些为难,吞海兽不是一般凶兽,蛰伏于海底,皮糙肉厚,尤其擅长海上战斗,若不一举击杀想要活捉简直是难于登天。
郭昭明显是看出了她的为难,他揉了揉发胀的眉心,也是头疼至极,飘逸的袖口随着动作摆啊摆,缠绕的金线闪闪发光,晃得人眼睛疼。
“这次由你领队,老五,老七,老九和小十一,小十三,小十五再加上小十六协助你。”他捏眉朝贺衷怜吩咐道。
沧浪山庄分号严谨,亲传弟子中以奇数弟子尤为擅长战斗,偶号弟子则修的是丹药、炼器等一类的辅助技能。
这一次派出六名奇数弟子和两名偶数号弟子可见对此次行动的重视,也侧面印证了此次任务的难度。
被点到的弟子出列,庄主的眉头依旧揪着,似乎还是不满意,他的目光在下面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陆忱沅身上,缓声开口:“把小十七也带上吧。”
突然被点了名儿的陆忱沅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处于懵逼状态,以往像这种任务她从来只有作壁上观的份,现在终于轮到她了?
她眨巴眨巴眼,嘴角止不住地扬起,就说是缘分吧,不然给心上人猎药材这种事怎么刚好轮到她。
害,姻缘这种事,还是得靠天定。
原本她还打算乔装一番悄悄跟着二师姐她们行动,现在过了明路,倒是省了好多功夫,想到此处她眉眼都舒缓下来,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作响,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
陆忱沅努力绷着一张脸,当然她不能表现出开心的模样,沧浪山庄和张柔斐可是有过节。
点到陆忱沅的名,贺衷怜和梁淮央俱是一愣,两人眉毛同步拧了起来想要反对,张了张嘴刚准备说话。
陆忱沅可是在一旁看着呢,见势不对,连忙快步出列打断他们的话,双手交叠,恭敬地行了一个礼,朗声应道:“是,师尊。”
郭昭点点头,沉声道:“这次任务尽快完成,散了吧。”
最终贺衷怜和梁淮央反对的话都未说出口,几人一起出任务的事就这么定下来。
走出院门,贺衷怜用手指戳了戳陆忱沅的脸,没好气地踹了她一脚:“刚才为什么要应下来?这次任务十分凶险,你就不怕万一葬身鱼肚,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