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开始说去送上贺礼,估计后来又去其他地方偷懒了。”逐溪道。
“宴会快开始了,我去找找她。”昶乐一合扇子,转身便走。
柳莘道,“是不是师姐在哪儿睡着了,忘记了时辰?”
“这丫头爱闯祸,不行,我得找找她去。”这时距离他们入座已过了一个多时辰,仍不见曦禾进来的身影,逐溪也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那我也去!”
三人简单说了几句,便开始低调地在东海内分头寻找曦禾的身影。
沿着水晶小路,逐溪朝后花园而去,分开一张珍珠串起的珠帘,便走到水草覆盖的廊下,清波徐徐涌动,昏暗的环境平添一股清幽。
忽听前方传来一声女子的的笑声,逐溪打算上前问问,可曾看见过曦禾,然而刚上前两步,便又听一阵怪异的闷哼声。
是女子低低的声音,“别……”
“你不喜欢我这般对你吗?”相比女子轻淡的笑声,这道低沉的男声显出几分热切和急躁。
“自然是喜欢的。”女子似乎亲了男子一下,“我喜欢你,你是知道的。”
这样直白的言语和举动着实惊住了逐溪,心道,撞破人家好事犹如杀人父母,他可能不能没眼力见儿,上前的脚步立刻连连后退,直到他的后背撞上了珠帘。
珍珠碰撞的细微声响,在眼下这片幽静的环境中,属实清晰得很。
“谁?”男子冷冽的声音响起。
逐溪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心中更是把曦禾唾骂了一百遍,臭丫头,天天给爷找事!
低垂的水草被一只白皙透亮的纤纤玉手轻轻拂起,她一边不疾不徐地朝逐溪走来,一边缓缓整理着自己稍显凌乱的衣襟。
逐溪连忙低垂下头,拱手道歉,“实在抱歉,在下无意打扰,这便离开。”
“慢着。”
女子姿容艳丽,桃粉色的罗裙包裹住她丰腴的身姿,裙摆长长拖在地上,胸前露出的大片肌肤如羊脂白玉。
她上前挑起逐溪的下巴,目光在他微微泛红的耳根一扫而过,眼中漾起笑意。
被迫抬起的视线甫一触及女子胸前大片裸露的肌肤,逐溪就像是被开水烫着一般,急速后退。
“实、实在打扰!”
女子却握上他的手腕,婉转的美目一寸寸掠过逐溪的俊朗白皙的五官,而后颇为满意地点点头,“甚好。”
“你!”身后的男子见此情形,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当下被气得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逐溪心道,这下可完了。
他这不是成了第三者了嘛这不是!
“这位仙子,方才多有冒犯,我是祈神山弟子逐溪,与师妹前来赴宴却走散,眼看宴会即将开始,但师妹迟迟不归,这才来寻,随意寻至此处,并非有意冒犯,还请仙子见谅!”逐溪再次恳切道歉,欲挣脱她的手,却惊奇地发现根本挣脱不掉。…
“逐溪……”平淡无奇的两个字,放到她嘴里,竟也能生出几分缠绵的意味。
逐溪吞了口唾沫,这姑娘,怎么看怎么让人害怕啊,他还是赶紧跑算了。
女子沿着逐溪的手臂,一寸寸抚摸至他的肩膀,而后贴近他的耳边,轻声道,“吾名衔花,不知仙君可曾有耳闻呢?”
衔、花……
这个两个字如同平地一声惊雷炸响在逐溪耳侧,他眼中似有某物坍塌,瞬间成为一片废墟。
他僵直着身体站在原地,双目空洞的他此时只有一个念头何止耳闻,简直如雷贯耳。
她掩唇一笑,精致的眼尾微微上挑,“倘若仙君愿意与衔花一同回洞庭,那衔花愿意将府内一众仙君尽数遣散,可好?”
“使、使不得,这可使不得!”逐溪连忙拂掉衔花的手,身后的珠帘仍在哗哗作响。
衔花娇艳的面容上隐有伤心之色,她还欲伸手再拉逐溪的手,却被凭空出现的一只小细胳膊横亘在了两人中间。
衔花有些诧异地低头去看这个比她低了足有半头的不速之客,“姑娘是……”
一袭墨绿色衣裙的小姑娘咧开一抹笑,目光在衔花身上一扫,随即不着痕迹地挺了一下胸,“咳咳,在下祈神山弟子柳莘,他是我师兄,也是……我未婚夫,上仙有事可以找我说。”
“未婚夫?”流转的眼波又落到一脸惶惶不安的逐溪身上,衔花问道,“她果真是你的未婚妻?你方才要寻的师妹,便是她么。”
逐溪自然忙不迭点头,“是是是。”
“仙君可莫要骗我。”衔花勾唇一笑,略带审视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我见过形形色色的眷侣,像二位这么见外的,还是头一对儿。”
见外?
逐溪一时没 明白衔花的意思,柳莘却是瞬间通透,她微微后退,靠在逐溪身上,明显感觉身后的身体倏然僵硬。
她将逐溪僵硬的手放在自己腰间,暗中使力按住了他下意识想撤回的手,语笑嫣然,“不怕上仙笑话,师兄面子薄,不欲在人前与我亲近,我因此也同他置了几次气。而今仙界风气开化,他却仍是一副老古板的模样。”
说到最后,柳莘还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逐溪的左手保持着扶在柳莘腰间的僵硬动作,自她头发上传来的淡淡香气一个劲儿往他鼻子里钻,导致他嘴角的笑意都僵硬了几分。
明明柳莘在衔花面前的表现堪称行云流水,已经极大地超出了他的预期,可不知为何,感觉不自然的反倒是自己了。
衔花似笑非笑,目光扫过逐溪僵硬的手,“小妹妹,你说你喜欢他,我是有几分信的,可我怎么看,都看不出他喜欢你呀。为了避免以后太过伤心,还是听姐姐一句劝,凡是留三分余地,切莫投入太满。”
柳莘微微一笑,自然地覆上逐溪的手背,“上仙的话,柳莘记下了。宴席已开,我与师兄便不打扰了,告辞。”
逐溪也匆忙颔首告辞。
两人交叠的十指在背后那道不容忽视的目光注视下,一刻也不敢分开,直到他们即将走进宴厅,接到曦禾传来的那只千纸鹤。
像是被点醒,逐溪连忙松开柳莘的手,接过千纸鹤,点点萤光落入他掌心。
相比较逐溪来说,柳莘十分坦然,她问,“曦禾师姐说了什么?”
“她、她说有事先走了,让我们结束之后先回祈神山。”逐溪的眼神有些飘忽,朝四周扫视一遍,也没落到身旁的柳莘身上。
柳莘恍若未觉,“哦,那我们进去吧。”
她率先进入宴厅,逐溪此前那只僵硬的手竟有些微微发烫,恨不得将手中的千纸鹤揉成碎末。
曦、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