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道天雷落下,昶乐彻底昏过去。
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可以算作偶然,可一连出现三张,蝶芜脑子再不好使,也能猜到几分。
“你们好自为之吧,我先把这家伙带走了。”瞥了一眼地的昶乐,蝶芜挥了挥袖摆,一阵烟雾过后,两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叶岐云与江淮对视一眼,两人尚未在震惊中回神,便又听一阵急促地马蹄声疾驰而来。
她扶着江淮的胳膊一紧,若是这个时候沈澜依带人去而折返,那他们真的就只剩任人宰割的份了!
江淮望着远处因马蹄而漫天飞扬的尘土,眸光微动。
一队人马很快奔至他们眼前,为首两人当先冲进了这座破落小院,在叶岐云戒备的神色中,乌泱泱一群甲胄着身的人跪倒在江淮面前。
“复国大业已成,吾等幸不辱命,恭迎太子殿下回宫!”
为首一个老者,其略显浑浊的眼中更是闪动出泪光。
叶岐云似是难以理解他们的意思,她看向江淮,“复……国?”
“岐云,我——”
江淮欲言又止的话被老者截断,他神色凝重地看着江淮背后的伤,“殿下!您怎么受伤了!”
不用他吩咐,玄凌便带了随身医官前,几人欲将江淮扶回里屋,他没有动,看着叶岐云逐渐冷下来的神色,心中一跳。
“岐云……”
“你骗我。”
叶岐云看着自己掌心的鲜血,垂下的眼睫遮去其中的自嘲。
江淮推开玄凌,踉跄着前抓住了叶岐云的手,声音失了以往的淡漠,“对不起,岐云,我并不是有意隐瞒你,只是、只是还未想好如何同你说。”
因为这件事,说起来实在是太长了,还要追溯到十八年前,他出生的那一日。#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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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那一日,陈国的铁蹄长驱直入,踏破了萧国皇城,他的母后因生他难产而死,他的父皇也自刎于城楼之。
他一生下来便是身份高贵的太子,只不过,却是个国破家亡的太子。
最后,是莫青将军应了他父皇的遗愿,将他从覆灭的皇宫之中带离,传授他武艺谋略,在他八岁的时候,安排他出现在陈昱安面前。
“我本名……唤作萧慕淮。”
“好一个萧国太子萧慕淮。”叶岐云忽而掀了掀唇角,眼神微凉,“难怪那日你在天牢中见到我很惊讶,想来那八个人是你派去拦我的吧,倒是我多管闲事,还劳烦你在此与我耗费这么多时日,我竟然此刻才想明白……”
当日那八人之首的玄凌微微汗颜,他着实没想到叶岐云的身手那样强,速度快到他连说一句话都没机会,以至于没完成主子的吩咐。
“叶姑娘,你将殿下从天牢中救出,我们萧国下皆感怀在心,但此刻殿下的伤不能再耽搁下去,请姑娘容后再给殿下解释的机会。”莫青朝她拱了拱手。
江淮……或者说萧慕淮,他背后的鲜血已浸湿整个后背,叶岐云忽而想起那次在乌银山,他也是用自己的后背替自己挡去伤害,微凉的眸中闪过一丝动容。
“请自便。”
得了叶岐云这三个字,玄凌等人皆松了一口气,连忙同医官一起将江淮扶入了里屋。
莫青看向眼前这个神色冰冷的少女,终于还是开口说道,“叶姑娘,殿下其实是个苦命的孩子,一生下来便要背负沉重的国仇家恨,为了复国,我从小便对殿下要求严苛,这么多年来,我知他从未真正开心过。小时候,殿下还曾捡了一只兔子来养,我能看出来,他真的很喜欢那只兔子,可我却当着殿下的面亲手掐死了它。”
“姑娘可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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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
叶岐云抬眸,直视着他暗藏锋芒的那双眼睛,毫不退缩,缓缓答道,“将军能做出这种事,还能平静地让我猜原因,我见识浅薄,除了‘心理扭曲’这一点之外,也想不到别的了。”
莫青也没生气,反而大笑了几声,“姑娘果真是有趣得紧,难怪殿下待你不同。”
“将军更有趣,别人骂你,你倒觉得对方有趣。”叶岐云冷冷挽唇,“难怪能做出掐死江淮兔子的事。”
对于她的冷嘲热讽,莫青也不在意,他的视线在她脚下滴落的血迹一顿,“叶姑娘也受伤了?医官——”
“不必麻烦了。”叶岐云将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抬起,另一只手飞快将陷入皮肉的箭头拔掉,连面色也未改半分。
她随意扯了一块裙摆紧紧缠住了正往外汩汩冒血的伤口,又捡起方才落在地的剑,转身便要朝院门走。
“叶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儿?”莫青挡在她身前,“殿下还在包扎,若是待会儿见不到姑娘,怕是不好,所以姑娘最好先不要走。”
“我若要走,谁能阻我?”叶岐云淡淡睨他一眼,明明是随意落到他身的一眼,莫青却莫名感到一股压迫感。
“将军方才和我提起那只兔子,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莫青默了一瞬,身为储君乃至帝王,都不能有明显的喜恶,因为那将会成为他的软肋,从前那只兔子是,眼前这女子亦是。
他身背负着先帝遗愿,将殿下辅佐成一名最出色的帝王,是他毕生的使命,所有可能阻碍的人或物,他都必须替殿下清除。
“既然姑娘去意已决,那我便不再强留。”莫青侧身让过。
叶岐云利落地翻身马,最后看了莫青一眼,“好好护着他。”
“姑娘保重。”莫青躬身,对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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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一礼。
“驾!”
黄土飞扬,卷起了一地枯枝落叶和那道决然而去的单薄背影。
此后应当再也无人能伤到你,所以,我现在要回郦都寻长公主了。
保重,江淮。
“莫将军,岐云郡主呢?”玄凌见院子里只有莫青,开口问道,“殿下说郡主也受伤了,让我找医官给郡主包扎。”
“走了。”
“走了?!”玄凌顿时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他看了一眼里屋,忙压低声音,“将军您怎能让郡主走了呢!”
这要是让殿下知道,可还了得?
“她不愿留在这里,谁能拦住?”莫青想起萧慕淮的伤,面色陡然变得严厉,斥责道,“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你是殿下身边的暗卫首领,为何擅自带人离开殿下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