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自愿往刀刃撞,和别人举着匕首刺你的感觉,还是非常不同的,叶岐云此时觉得十分憋屈,“你是不是有病啊,沈澜依!他们几个要杀你,你不找他们报仇,拿我出气算怎么回事?”
“闭嘴!再吵我就割了你的舌头。”沈澜依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她再次看向城楼之,“萧慕淮,即刻带着你们萧国的兵马退出陈国的地界,只要你们答应且愿与我陈国重修旧好,我会守约放了叶岐云。”
陈闻晔闻言一怔,“要将萧国还给他们?那不是天宸的国土面积直接少了一半!”
沈澜依暗骂一声蠢货,“依如今之势,能将陈国顺利夺回便已是大幸,只要我们养精蓄锐,何愁没有将萧国再吞并的那一日!”
叶岐云忽而嗤笑一声。
“你笑什么!”陈闻晔怒目而视。
“对于两位的雄心壮志,我深受震撼,只能报以最热烈的笑容。”叶岐云扯了扯嘴角,不咸不淡地讥讽了一句。
“你!”
“够了,都闭嘴!”沈澜依看向萧慕淮,“如何,你答不答应。”
莫青却是开口了,眼皮微抬,“阁下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你们凭什么觉得,单凭一个叶姑娘,便能换取这天下一半的国土?”
“我没问你。”沈澜依看也没看莫青,站在叶岐云身后,将匕首缓缓对准她的胸口,“萧慕淮,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我答应!”
“殿下!不可!”莫青瞳孔骤缩,“我们筹谋了十八年,而您也在东宫蛰伏了整整十年,难不成您今日就要因为区区一个女子,而放弃这天下半数的疆土吗!”
“老臣今日即便是死在殿下面前,也不会容许殿下这样做!”
“那你是想要我死吗。”萧慕淮五指紧攥,低垂的眼睫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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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他淡漠的眸光,“答应过的复国,而今我已做到,将军还不肯放我自由吗?我不过是想保护一个人,为何,你们却都要阻拦呢……”
“江淮。”城楼下传来叶岐云轻淡的声音。
萧慕淮眸光震颤。
“你骗了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她缓了缓,又道,“不过,我这人不怎么记仇,而且,我这辈子也很快结束了。”
她说完,又微微侧眸看向身后的沈澜依,“从小到大你都那么令人讨厌,所以,我怎么可能遂你的愿呢。”
沈澜依心底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下一瞬,叶岐云嘴角便缓缓蜿蜒出一道血迹,而后眼睫颤抖着倒在了沈澜依怀中。
陈闻晔心头陡然一惊,“她、她她竟然咬舌自尽了!”
看着这一幕,萧慕淮目眦欲裂,“岐云!”
“快,拦住殿下!”莫青一惊。
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挫败,如同当头一棒,打在了沈澜依头顶,她怔愣了一瞬,而后也无力地瘫坐在地。
这就……死了?
鹰柏蹲下身,试探性地将手指伸到叶岐云鼻尖。
忽地,那双紧闭的眸子微微一动。
而后他腰间挂着的那把长剑便被人一把抽出,原本应该气息断绝的女子顿时翻身而起,将剑刃‘哧’一声捅入了沈澜依的身体。
与此同时,沈澜依的那把匕首也刺入了叶岐云胸口。
“为了避免出现,你拿着我的尸身继续、继续要挟江淮这种荒唐事,所以我觉得还是、还是带你一起走比较好……”方才她不过是咬破了自己的舌尖装出来的自尽假象,可是现在,她却是真的要死了。
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随着大片涌出的鲜血流逝,叶岐云颤了颤眼睫,缓缓闭眼。
沈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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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口中溢出大片大片的鲜血,狰狞扭曲的脸满是不甘,最终,还是在这不甘中断绝了气息。
变故只发生在眨眼之间,鹰柏与陈闻晔谁也没回过神。
莫青与玄凌也俱是一惊,谁也没想到叶岐云真的会如此决绝,选择了与沈澜依同归于尽。
撑在城楼的两只手,仍在不住地颤抖,萧慕淮尚未从叶岐云没死的这种喜悦中喘息一瞬,才从谷底升起的那颗心,陡然又落入深渊。
眼看回过神的陈闻晔要跑,莫青眸光一沉,“放箭!”
陈闻晔连忙哀求鹰柏,“快,你快救我,快救救我,我不想死,我——”
后半句话永远地卡在了他的喉咙里,因为有一根箭矢正中他的心脏。
沈澜依死了,鹰柏再无留在这里的必要,看都没看陈闻晔一眼,便消失在了原地。
忧患全部铲除,莫青长长松了一口气。
但看向萧慕淮的目光中,仍旧带了担忧,这时一个守卫对着莫青耳语一句,他微微点头。
而后跪倒在了双目空洞的萧慕淮脚边,“叶姑娘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到殿下这个样子,还请殿下节哀。”
玄凌也跪在他脚边,一脸沉痛道,“请殿下节哀。”
萧瑟的秋风如刀刃,每一刀都像是剜入了他的心口,直至整颗心都变得空荡荒芜,再和城楼下那蜿蜒的血迹一起,永坠阎罗。
岐云,我来寻你。
萧慕淮闭目,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中,如一片任秋风席卷的落叶,直直从城楼之坠下。
“殿下——”
我来了,岐云,从此我们之间,再没有什么殿下,只有你爱那个的江淮。
*
仙界星月天。
神殿中,已昏睡半月有余的女子‘唰’地一下睁开双眼,她愣愣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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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殿内的穹顶,两行眼泪也自眼尾滑落至发鬓中。
然而她胸口传来的阵阵闷痛却经久不散,曦禾无意识地揪紧了手中的云被。
千余年的记忆一下子涌入脑海,似乎她在人间界短短十八年的记忆顿时就变得微不足道起来,她告诉自己,得尽快从身为叶岐云的情绪中脱离。
此时神殿大门却被人从外推开,一个身着月白长袍的男子缓缓走了进来,他身后是明亮耀眼的天光,勾着出他有些模糊的身形。
“江淮……”曦禾毫无征兆地喃喃出声,说完之后,便再次沉默了。
他不是江淮。
他是六界之主,高居荼灵域的郁苓神尊。
人间界的十八年,只不过是为了将她奄奄一息的身体恢复如初,而做的一场梦,梦醒则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