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银澜暗暗作了个深呼吸,忍着把她倒拎起来抽打屁股的冲动,一字一句冷飕飕的说:“你今晚不留下来过夜,让我全喝了,你觉得,我还能好?”
她这完全是想要他的命!让他独自陷于水深火热之中,无药可解!
摇杏:“可是我喝了,我今晚不留在霓城,你也一样好不了啊。与其让你倍受煎熬的想着我的肌肤有多么冰冰凉凉,倒不如你自己全部喝了冰火两重天。保不准两种药效互攻互克,就自动解效了呢。”
真会鬼扯。
谢银澜气得肺部阵阵抽疼,攥紧她的手腕,冷寒着声音:“那你就不能为了我,留一晚?”
如果摇杏仔细分辨,就能听出他最后那三个字的语调,是一种多么卑微的祈求。
摇杏的心脏,莫名钻疼了一下:“我……”
“算了,我想办法。”谢银澜打住她的声音,“你去厨院玩一会,我去跟太奶奶聊一聊。”
“聊什么呀?”摇杏倏然好奇:“是跟太奶奶坦白,说你其实很厉害,不用再吃药了,是吗?”
谢银澜:“……”
谢银澜不告诉她。
摇杏撇撇嘴角:“不说就不说。我去找二婶婶拿花灯。”
说完,挣开谢银澜的手,飞快奔去别的庭院。
谢银澜虚虚攥着手心里的余温,直至摇杏的身影在他眼前不见了,他才转身去了落雁庭。
…
晚上,七点,月亮初绽。
厨师做好了佳宴,家佣们将菜肴一盘一盘的端上芙月阁。
芙月阁有一张祖传下来的“子嗣绵延长寿桌”,逢年过节,谢家人都要围聚在这张桌子吃团圆饭。
摇杏之前跟谢银澜领证,鉴于还在霓大念书没毕业,就总是有诸多借口逃过这种大氛围聚餐。
所以今晚,算是她第一次要和谢家人一起坐在“子嗣绵延长寿桌”吃团圆饭。
她不清楚这张桌子有什么来历和说法,但按字面来解释的话,寓意应该是希望家里多子多孙,健康长寿吧。
不过时间尚早,家宴还未正式开始。
摇杏此时此刻,拎着两个玉兔子花灯,蹲在芙月阁的庭院荷花池旁边,看谢银澜坐在青石上,执着毛笔,沾着墨,往一张红纸条上方,一笔一划的勾勒他与她的名字。
如果这不是为了作秀给长辈们看,那大抵是非常浪漫的一件事吧。
摇杏手托着腮,自己胡思乱想了一通,突然有些失落。
“谢银澜,”为了转移失落感,她小声开口:“你今天跟太奶奶聊得怎么样了,那个重阳汤,还用喝吗?”
她一整个下午跟二婶婶学木雕,就雕了这么两只丑不拉叽的兔子灯,都不知道谢银澜有没有和太奶奶谈妥。
谢银澜搁下毛笔,待墨迹干了,才把写好名字的红纸条慢慢卷起来插在兔子花灯里。
摇杏见他不回应,心里多少有几分焦急:“怎么说嘛?老公。”
她终于想起来了,她自半夜回到红林湾到现在一整天,都还没亲昵的喊他一声老公。
谢银澜的唇角似乎弯了一下,回答:“谈好了。”
“真的?”摇杏有点不太敢相信。
“嗯。”谢银澜的声音很轻,拿起那只插了红纸条的兔子花灯放进荷花池里,目光幽远:“放完花灯,你就去横城吧。”
“为什么?”摇杏的心,骤然咯噔了一下:“不是还要吃团圆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