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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像工匠精心凿出来的玉盘子,盈盈发光的挂在檐角上。
谢家人已经按照辈份次序坐在长寿桌前,等着太奶奶一入席,家宴就正式开始。
长寿桌很长,可容坐百号人。
谢银澜坐在曾孙辈长孙席位。
他垂眸看了一下腕表,离八点整还有十分钟,摇杏应该被何凛送去机场了。
他不禁又有些落寞,心不在焉的玩着那只兔子花灯。
谢家人极少看到他会这副模样,尤其是坐在他对面那些年纪相仿的宗堂兄弟,更是前所未见,于是就忍不住有人调侃他:“哥,我怎么看你今晚有点失魂啊?是不是嫂子又不来参加家宴了?”
这些宗堂兄弟,是太奶奶的妯娌的子孙。但因太奶奶活得最长久,他们就自然而然的以太奶奶为尊为首。
“她有事要忙。”谢银澜淡淡启唇。
“忙着拍戏吗?”又有一个宗堂弟问,“我最近好像看到嫂嫂去拍戏了,被传了好多绯闻。哥你怎么也不管管?”
“是啊,好像是跟那个骆弃吧?”另一个插话说:“那个骆弃长得还挺帅的。”
“不是一般帅好吗?”又又又一个宗堂弟开口:“骆弃长着一双桃花眼,可会勾人了。我一个男的,都被他勾得心怦怦跳。哥,你可要当心点了,一定要看好嫂子。虽然以你的各种优越条件,完全不需要有这方面的顾虑。但是吧,你想想,嫂子一扎剧组就是好几个月,经常跟你聚少离多。而骆弃又长得跟只男狐狸精似的,还天天呆在一块拍戏,换成是我都受不了这个诱惑。所以这是非常现实的一个问题,哥你一定要没事就去探探班,查查岗。”
“哥,你别听老五胡说八道。嫂嫂不会是那种女孩子,再说,哥你又有钱又比骆弃帅,嫂嫂不可能看上其他男人。”
“这不是钱不钱和帅不帅的问题,这是朝夕相处久了,就会莫名其妙擦出火花的问题。”老五激动争辩:“你都不知道有多少演员,就是拍戏拍着拍着产生了感情。”
谢银澜眸色乌沉沉的,兴许或多或少有听了几分进去。
他心情莫名浮躁,开始有些坐不住,正要不理智的撤开座椅离席时,忽然有人惊奇的说了句:“诶?嫂嫂来了。”
谢银澜闻言,回头,往芙月阁的门廊望去。
门廊处,摇杏正搀扶着太奶奶,明艳动人的朝这边走过来。
谢银澜怔了下,定定看着她。
摇杏察觉到谢银澜的视线,轻抿了下红唇,随后避开他目光,待搀扶太奶奶到主位入座,她才沿着长辈们的席位,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到谢银澜身边,乖巧般的坐下。
一入座,谢银澜就低声训她:“怎么回来了?”
摇杏装作不知道家规的事,回答:“因为下一个中秋,还要再等一年,我怕太奶奶的头发又白了。所以今晚,我和家人聚完再回去。”
“也留下来过夜?”谢银澜试问。
摇杏没敢看他的眼睛,视线落在那只兔子花灯上,弱弱溢了两字:“不留。”
她刚才已经给祁陷打过电话了,祁陷训了她几句后,就妥协的说先安排其他演员的戏份。但叫她最迟也要在凌晨三点之前赶到剧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