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染第二天难得起了个大早,六点十二分,她坐起身才觉得额际隐隐有些胀痛,伸手揉了揉,又觉右手关节处也泛着轻微的疼。
醉酒一场,整个人都有些不大好了,她叹了口气,想着下次怎么也不能再信赵阿姨的果酒不醉人了。
洗漱过后醉酒后迟的记忆袭来,赵阿姨如常笑意盈盈的哄着她叫“妈妈”,李清墨依旧嫌弃一路她丢人丢到家的酒量,谢映安反常的让她解开她的手机密码,并问她他是谁?
啧,谢映安估摸着也是醉酒了。
她们家离学校不远,清染喝了碗粥,还没看到李清墨下楼的影子,给他发了条消息,便自己先去学校了。
清染平时睡眠质量好,如果不是老班特意要求,她很少在早自习的时候去过学校,今天去的早,班级里稀稀拉拉除了平日里非常刻苦的学霸并没有几个人早到,刚刚开学,大多数人的心都还在外野着。
清染刚坐下,就看到从前门走进教室的温时宜,她经过清染位置的时候笑着给清染打招呼:“早啊!”
清染回以微笑:“早!”
温时宜拎了拎手中的早餐,问清染:“吃早餐了吗?”
“吃过了。”清染点点头,顺手打开了英语书。
“你起的好早啊!”
温时宜走去后面的座位上了,教室里有很多像她这样买了早餐带到座位上上吃的,还有少数学霸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看着书。
清染刚念了几个英语单词就看到阮软喝着豆浆从前门晃了进来,她有点无精打采的样子,以至于走到座位上才看到清染。
“我去,染染你居然开始来早习了?你这是走努力路线让学渣们无路可走啊。”
清染无奈看她一眼:“说什么呢你,我今天就是起早了。”
阮软将书包放在桌洞里,熟练的拿出高高的一摞书本堆在桌面上,这样方便她上课时偶尔搞点小动作,她从书包里掏出她的续命鸡蛋,放在了两摞书的缝隙中间,她也拿出英语书,打算跟清染一起记单词。
背了没几个,她的脑袋又悄悄凑过去:“染染,我刚刚在校门口看到校霸和校草了,我的天,他们俩居然一起来上课了!”
清染皱眉:“谢映安今天来上课了?”
她还以为谢映安会去机场送送他父母呢。
“对啊,安哥开学第一天都没来,很多人都猜测他是不是转学了,还好没转。”
清染没再讲话,专注的记起了单词,阮软也收起了八卦心积极奋进的背起了书。
所以说,有个意志力坚定的学霸同桌的好处就是‘她能带着她一起努力学习’,班主任老吴一早就看穿了阮软的本性,聪明有之,自制力不足,好奇心又太重,这样的学生就需要一个成绩比她好,话要比她少,还得比她积极努力奋进的同桌,要让她有一种危机感,她才会收心去努力学习。
当然,老吴也是观察了很久的,好学生和差学生被安排做在一起,到最后无非就是有两种结果:
第一,好学生经不住诱惑和差学生同流合污。
第二,差学生受不住有比她成绩好还比她努力的人这个打击,也开始奋进学习。
好在李清染同学意志力足够坚定,不负老吴所望,不但带的阮软同学成绩有所提升,就连前后桌那些成绩中上游的也有了危机感,学习动力比以前大多了。
早自习快结束的时候班级的学生也七七八八都到了,谢映安的座位离后门比较近,他惯常是从后门走进教室。
虽然在昨天苏琛已经将老吴给他指了个同桌的消息告诉了他,今天他看到那个陌生纤细身影就坐在他座位旁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烦躁的拧了拧眉。
他没往座位上走,视线习惯性在往前面的座位看了看,李清染坐姿端正的在书本上做课前摘要。
清染没有男女主那样强大的金手指,随便看看书成绩都能数一数二,相反她记忆力并没有太好,可她耐性和领悟力极好,于学习上她又向来刻苦,成绩一直以来也都是名列前茅。
谢映安从小就没有跟人做同桌的习惯,上小学的时候李清墨非要黏在他身边跟他做同桌,打也打不走,看在一起长大的份上他咬咬牙也就忍了。
初中分班后李清墨和他一直没有分到一起,老师们都知道他有这个怪癖,也就没有再给他安排过同桌。
高一暑假过后他突然察觉到自己有点心思,倒是想和李清染做同桌,但是李清染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那使他生平第一次有了挫败感。
苏琛提着早餐弓着腰悄悄从后门溜了进来,他看到坐在他座位上的谢映安吓了一跳:“安哥,你怎么坐这了?”
“嗯。”谢映安淡淡应了一声,又说:“你跟我去趟杂物室,搬张桌子过来。”
从小良好的教养使他做不出针对女生这种事来,硬是要他跟一个陌生人做同桌他也是做不到,唯一的办法就是再搬张桌子,各坐各的。
“哎哎~安哥。”苏琛看着谢映安的身影走出教室,急忙跑着追出去。
他跟在谢映安身边絮絮叨叨的做分析:“安哥,我看这下老吴是铁了心要给你找个同桌,这都第几次了?开始是差生、偏科生、现在刚开学又是转学生,来来去去好几个了,安哥你就是再搬张桌子也是治标不治本,难保下次还不会有转学生过来……”
谢映安停住脚步:“你的意思是我在老吴之前,自己找个同桌?”
苏琛层层分析的思路被突然打断,一时没有回过神:“……”
谢映安也没有耐心等他,他原路返回了教室,径直走到清染座位旁,他修长的手指敲了两下桌面。
“李清染。”
在他话音刚落,喧闹的教室诡异的安静下来,教室里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伸长了耳朵。
清染手压在摊开的书本上,疑惑的抬着看着他:“怎么了?”
“上次打赌输给我,你说了会答应我一个不过分的要求,这句话还作不作数?”
清染果真仔细想了想他所说的上次是哪次,去年暑假是有过那么几天,那次有柳洛溪、李清墨、谢映安和她,他们四个人难得心平气和,不,应该说是柳洛溪和李清墨难得心平气和的在一起小聚。
七月的天气太热了,柳洛溪和李清墨窝在客厅里打了一上午的游戏,午睡过后俩人恢复精神气又习惯性的开始互怼日常。
当时他们是在谢映安家,她和谢映安俩人正窝在书房的沙发上看谢爸爸四处收集来的游记,柳洛溪跑过来拉她,说和李清墨打赌了在水里比憋气时间,请她和谢映安做裁判。
她像赶鸭子上架一样被柳洛溪拉去了谢家的泳池处,后来,柳洛溪以三秒之差赢了李清墨,李清墨嗷嗷耍赖,说女生肺活量原就比男生好。
柳洛溪哪里会服他这破借口?俩人又吵了一阵也没决定出个所以然来,李清墨为了证明似的,非要拉着清染和谢映安也做一场比试。
清染不喜欢学武术,只勉勉强强学了几招防身,倒是喜欢游泳,她从小一到夏天就泡在水里游来游去,肺活量很好,论憋气那是两个李清墨也比不上的,所以李清墨才说女生的肺活量原比男生的好。
清染有些兴趣缺缺,谢映安则问李清墨和柳洛溪赌注是什么,柳洛溪兴奋的说输的答应赢的一个要求,李清墨在旁边补充:是不过分的要求。
谢映安被勾起了几分兴趣,他跟清染打商量:“我们赌注也跟他们一样?”
清染无可无不可,她并不觉得谢映安会赢。
可结果真实的打了她的脸,她憋气三分十六秒,谢映安六分十二秒,近乎是她的两倍,可以说谢映安是碾压式的胜利。
李清墨和柳洛溪惊讶的长着嘴巴半天也没合上,他们的憋气时间和谢映安的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谢映安倒是揉了揉清染湿漉漉的头发,夸赞道:“染染肺活量很不错。”
清染觉得无地自容,那个赌约清染倒是整个暑假一直都没忘,她很好奇谢映安会对她提什么要求,像柳洛溪当时就提出了要李清墨学驴叫,可谢映安就像是忘了一样,一直都暑假结束都没提过。
就在她即将要忘却的时候,谢映安偏偏提了出来,清染有不好的预感,她硬着头皮说:“自然作数。”
“那我们做同桌吧!”
“……”她就知道。
有人要光明正大的抢走同桌,阮软也不顾不上对校霸的恐惧了,她抓住清染的衣角和谢映安抢同桌,终究声音还是有点怯怯的:“安哥……啊不,谢……谢同学,老班说成绩好的学生要给成绩差的学生补习,并且分享学习经验,我成绩不好,所以老班才安排成绩好的清染和我做同桌的。”
你不能抢走,这句话到了嘴边阮软还是没敢说,因为她看到校霸眼神凉凉的乜她一眼。
谢映安似笑非笑:“李清染数理化成绩那么差?你是怎么觉得她的成绩好的?”
清染:“……”
无法反驳,数理化确实是她的短板,偏偏她还选了理科。
众同学:excuse me?他们听到了什么?年级第一说年级第四成绩差?那他们呢,他们一直以来都以学渣自居,现在看来反而是他们抬举自己了???
谢映安没了耐心:“李清染,你过去坐还是我过来,自己选一个。”
清染默默回头看了一眼,温时宜坐在座位上,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她叹了口气,想说谢映安这是何必呢?现在虐妻一时爽,将来还不是要追妻火葬场。
清染对着阮软歉意的笑了笑,又转过头看着温时宜,她尽量放柔了语气:“温同学,我可以和你换下座位吗?”
温时宜不自觉的看了谢映安一眼,谢映安并没有看她,他手指按着清染的一摞书籍,神色如初见时那般漫不经心。
她又看向站在他身旁的小姑娘,小姑娘眉眼略弯笑的温婉,此刻用着柔和的语气同她打商量。
于是温时宜也笑了,她一边手脚麻利的收拾书本,一边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