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考试的房间内走出来的时候时间差不多已经是中午了,聂恩带着孟阳也早就已经离去,只剩下懵懵懂懂的罗决站在御兽师管理大厅内朝着外边张望。
昨天还感觉自己在这个未知世界里像个局外人一样,想要一个身份立足,今天竟然就变成了帝国的治安厅成员?
这帝国的警察也太容易当了吧?
而且还是聂恩口中“权限很高”的特殊行动处?
“什么踏马破管理中心!劳资来认证个御兽师给你脸了,考考考考他娘个什么东西!”
随着一声怒骂,罗决身边的房间门被砰然一脚踹开,一个身材矮小面容却精干的男人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
“劳资的本命御兽可是A级!结果来了你让劳资认字??”
......
罗决望着他骂骂咧咧走在走廊上远去的背影,又想想这两个月来的经历,简直觉得荒谬至极。
城内,到处都是钢铁与机械的痕迹,甚至有专门的轨道列车在城市之间穿梭。
而城外,又到处都是危险,人们却用几乎最原始的方式训练野兽然后贴身肉搏,只为了在这个大灾变的时代里寻找一线生机;
第一机械学院的诞生代表着帝国的机械与工业水平已经开始朝着高精尖的方向发展了,而与之相对应的是大批大批的人根本就没读过书!
建立在荒原上被异种包围的唯一人类文明城市,可以穿梭梦境的梦魇,如同从异世界召唤而来的本命御兽,以及罗决曾经遇到的能够将生命与机械相结合的超凡能力者“机械师”...
这世界太魔幻了。
......
“这么快就结束了?”
褐色卷发的柜台小姐望见罗决出来,朝着他友善地笑了笑。
罗决浑身一哆嗦。
“看样子,你的御兽师认证考试进行得不是很顺利...”
“顺利!蛮顺利的!”
罗决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脖子有些僵硬地转头看了过去。
褐色卷发,浅色的毛绒衫。
还好。
“没考试,遇见了一个自称是治安厅特殊行动处的队长要特招我....你听过这个地方么?”
罗决干脆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听消息的机会,趁着快中午的时候柜台没什么人的机会趴在了柜台边上,向这个看上去确实非常和善的小姐姐打听着关于治安厅的消息:“我刚从城外回来不久。”
“你还去过城外...很厉害呀。”
小姐姐长相并不惊艳,但是确实很耐看,离得近了罗决才发现她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有着两个浅浅的梨涡:“原来聂队长今天突然过来就是为了特招你啊...看来你还是蛮厉害的。”
“治安厅就是治安厅啊,就是负责城邦的巡逻安全,至于什么特殊行动处我没有听说过,不过聂队长是我们C区的熟人,是个性格蛮好的人,也是一名很强大的御兽师...听说他的鹰还是一头S级别的御兽呢。”
那只鹰?竟然还是一头S级别的御兽?
据说S级别的御兽可以领悟四个技能...不知道那头鹰都会点什么...
罗决点了点头,然后向柜台小姐姐表示感谢后便转身离开了。
聂恩告诉他的是可以在明天去C-01区的治安厅报道,也就是说到了第二天,罗决就能够拥有一个官方的身份了。
一切都简单地仿佛有哪里不对,但是每一步也都理所应当,让人感觉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钢铁列车的站台上没有什么人,罗决站在那里的时候附近三三两两的人身边都会跟着一只宠物一样的东西,大概就是他们的召唤兽了。
在这种环境下,果然还是与自己心灵相同的伙伴比较靠谱一点,比腰上挂着一根冷冰冰的黑色枪管靠谱多了。
回到自己租住的几百块的小房间里,罗决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然后在将那几本这一个月来一直看的书直接丢进垃圾桶里的时候,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窗外。
雨势淅沥,不见停歇,天气阴沉,室内无光。
他确实不知道自己做的噩梦会代表什么,也不知道是谁在他的笔记本上写下了一行字,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但是有一点自己确实是知道的,那就是自己的精神力的确很强大。
至少在自己住进这间房间的第二天起,罗决心里就有了一种被监视的感觉,但是其实从那个时候开始到现在,对面的那个房间一直都没有过什么动静,不仅到现在也没见出现过半点人影,甚至连一丝窗帘上的波动都没有。
但是罗决心里清楚,那个房间里之前一直有着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在监视着自己。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在他们观察着自己动静的同时,自己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们。
......
“队长,那0-21封印物都跟你说什么了?咱们真的能信?”
刚刚返回到C-02区的治安厅,孟阳在跟特殊行动处的同事交接了手里的封印物后就立刻来到了聂恩的身边,有些不解地仿佛连珠炮似的询问着眼前的聂恩:
“那个罗决的底细,你都知道了?咱们真的要把他招进来?”
聂恩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孟阳的问题,只是站在外边望着眼前丝丝缕缕的雨抽光了嘴里咬着的那根皱巴巴的香烟后,就转身地带着孟阳走到了治安厅的后方大楼内。
在这栋以白色基调为主、看上去像是救护中心一样的楼里,聂恩带着孟阳走进了某一间即便在这个阴雨天气里也依然显得十分明亮的病房中。
病房里干净整洁,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
房间内唯一的一张病床上正躺着一名面目英俊、剪着利落短发的年轻人。
只见他面色红润,皮肤紧绷,胸口上盖着的被子也正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仿佛只是在安静地休息而已,根本不像是一个病人。
甚至他的脸上还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又像是一个刚刚醒来的痊愈的病人,让人在这明亮的房间里没来由地感觉到似乎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只是等离得近了才发现,他的眼睛明亮却空洞,目光也只是直勾勾地凝视着头顶的白色天花板,嘴里一直蠕动着嘴唇喃喃自语:
“深渊在凝视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