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黎并不知道宇文杰后面还说了什么，因为他一直都心不在焉。

自始至终，他的脑海里都徘徊着那几个重要信息——白色的屋子、完美试验品、荒山野岭甚至还有，百鬼夜行。

而这些，似乎都与林音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然而更加具体的事情，陆黎目前猜测不出，但他还是打算先去问一下某个与林音有过接触的关键人物。

从烧烤摊散伙后，众人也是各自离开。

陆黎将林音送回宿舍，此时她已经恢复过来，好像之前的头疼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不过眉宇间还残留着一丝疲惫。

“早点休息。”

虽然有很多话想要说，但今天到了嘴边，只说出了四个字。

“怎么了？”

林音看着陆黎，似乎察觉到他有心事。

差点就直接想问一下有关于她过去的事情，但转念间还是忍了下来。

“有些累了，今天的训练量有些超标。”

随便编织了一个理由糊弄过去，陆黎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

闻言，林音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

“你之前还说我训练太拼呢，要注意劳逸结合。”

学着陆黎的口气，同时用他之前说过的话提醒。

“明天见。”

说完，林音转身走进女生宿舍区。

目送着她走进楼里，陆黎才离开。

男生宿舍区离这并不远，只有一条马路相隔。

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已经差不多到午夜了。

“我记得就是放在这里面的。”

蹲在书桌前，陆黎开始翻箱倒柜，平日里有什么小东西都往抽屉面扔，需要时都免不了一顿寻找。

终于，在塞满小物件的抽屉底层找到了一张卡片。

这是牧秋之前给他的名片，当时还没有保存到通讯器里，回来后随手放进抽屉。

看了一下时间，似乎有些晚了，但陆黎还是选择拨通了这个号码，有些事情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先了解一下。

而且最主要的是，在第一次与牧秋见面时他就发现了一些端倪，只不过当时一心放在得到与百鬼夜行有关的请报上，所以并没有耽误时间去了解其他的事情。

通讯器里回响着拨号音，直到第三声响完，那边终于接通了。

“哟，小音音的小男友，这么晚了还有兴致找姐姐我夜聊吗？”

陆黎刚想打了招呼，但没想到却被认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是我？”

“这个号码除了你之外，就只有小音音知道了，而且你会联系我这也是预料之中的，当时你就发现了吧。”

通讯器的另一端，牧秋发出轻笑声。

陆黎来到阳台，目光望着远处漆黑的夜空，看来她也察觉到了。

“牧秋姐，你和林音不是亲姐妹吧。”

虽然第一次见面时心里就有过猜测，但还是打算问一句。

林音当时和牧秋的相处起来，虽然看上去情如亲姐妹，但有一点却很明显，两人长相差别很大。

当时，陆黎还以为她们之间应该是亲戚之类的。

但今天听到宇文杰的话之后，他就猜测，或许她们两人本身并没有半点近亲关系。

“没错，林音不是我的亲妹妹，也不是亲戚。”

牧秋也没有丝毫隐瞒，如此爽快地回复让陆黎都有些意外。

“林音是我的救命恩人，五年前我因为情报泄露被人追杀，所幸被林音救了一命，当时的她浑身脏兮兮的，跟一个乞丐似的。”

“在我养伤期间一直都是她照顾我，后来我得知林音一个人在外边流浪，为了报答救命之恩，我把她认作妹妹，然后我也因此暂时退休了几年。”

“直到她去年打算成为职业除灵师，这才离开我身边，我也是那时候开始重操旧业。”

五年前！

林音与自己年龄一样，只不过小几个月，这样算起来当时她只有十三岁。

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一个人流浪在外！

陆黎听得出，牧秋在说这些话时，语气之中也是带着一抹心疼，这与她有些喜欢调侃的性格实在不符。

“既然如此，那你也知道林音失去了记忆的事情吧。”

得知了她们的关系后，陆黎开始将话题逐渐转移向主题。

“当然知道了，那段时间她经常说头疼，我还带她去医院检查过，是头部受到过非常严重的创伤，能不能恢复只能看天意。”

牧秋的声音变得有些沉重下来。

“我也尝试过跟她聊起以前的事，但每次快要想起时，她都会头疼发作，所以我也放弃了去追问这些。”

“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大概地讲了一下林音失忆相关的事情，牧秋有些感兴趣地问道。

沉默了一会，陆黎并没有隐瞒。

无论是卡米莉娅告知他林音失忆的事情，还是今晚宇文杰透露出来的情报，甚至自己之前在林音的精神世界里的所见全都细说了出来。

牧秋静静地听着，直到陆黎将最后一个字说完。

良久的，两人都没有说话。

“还真的是有些......”

过了数秒钟，牧秋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但似乎因为所带来的冲击太大，稍微顿了顿。

“难以想象。”

最终，只能用四个字来概括自己的内心感受，她大概地能够将所有的信息串起来想一遍。

“我曾今动用过所有的手段想要去了解林音的过去，但一无所获，当时就感觉她的来历或许不简单。”

“但没想到，居然到了这种程度。”

身为情报贩子，牧秋的直觉是非常敏感的。

以她的手段，想要去搞一些信息并不难，除了像跟百鬼夜行相关的那种级别，或许没办法轻易获取。

但当时面对林音，她是连一根汗毛都没有了解到，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发生。

“陆黎，我打算......”

牧秋刚准备说话，但却被打断了。

“这件事还是交给我来，你先不要插手。”

陆黎很坚定地开口。

若是有牧秋参与可能会更加方便，但这里可能会与百鬼夜行接触，危险程度可不是她以前经历的那些能比的。

林音是当年那个从灵魂加工厂里逃出来的唯一幸存者，这一点几乎是可以确认的事情，或许这里面牵扯到的东西不仅仅像表面这样简单。

牧秋是个聪明人，而且也能顾及大局。

对于她而言，林音不仅仅是妹妹，家人，还有一层最重要的关系，那就是救命恩人。

而且，她和陆黎都能猜测到一点，林音的家人或许已经遭遇了不测，只不过这些事情他们都没有说出来。

从小就是孤儿的牧秋，更加能够体会遭遇这种事情的感受，只不过林音已经失去了记忆，她压根无法记得以前的事情，这里面包括自己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这从某个方面而言，是一件好事。

“林音能够遇到你们，实在是太好了，这样的话我也能够放心一些。”

“若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牧秋没有反对陆黎让她不要插手的建议，自己强行介入进来搞不好还会成为累赘。

本来她就是普通人，情报贩子都是在暗处行动，若是自己的出了个意外，到时候还要让陆黎分心救她，反倒会增添麻烦。

“这些事先不要和林音提及，包括我今晚和你联系。”

“放心吧，事情轻重我还是能分得出的，而且我之前就说过，我妹妹交给你，我很放心！”

对此，牧秋打趣道。

“我们之间还没说破那层关系。”

陆黎急忙解释。

“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我可是很期待看到你们成了的那一天哦。”

通讯器另一端，传来牧秋的笑声。

不过，她也没有在这方面继续深聊。

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的凌晨，陆黎看着通讯器屏幕上挂断通话的界面，然后将牧秋的联系方式保存了起来。

“还真的是一个不错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