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只是王妃机灵的很,多次甩掉暗卫,此时暗卫只能掌握大致的位置。”
秦湛声音不大不小,怒气未消:“你去准备一下,戌时一刻本王要出去,三更前回来。”
“是。”
“本王要出去的事严格保密,不可让任何人知道。”
渺风应了一声,表示不解,“王爷出门何须如此小心?”
秦湛叹了一口气。
“若是别有用心之人利用我夜晚出去做文章,到时候做了什么事栽赃到我身上,我便有口难言,总不能说我出去抓人去了。若我说不出理由,岂不坐实罪名?若事情闹大,王妃离家出走闹的满城皆知,不仅丢了皇家颜面,还打了我的脸。”
“尤其太子对我心存芥蒂,明的他不敢怎样,暗地里恨不得抓住我的把柄置我于死地。”
渺风担忧:“王爷这样消极应对,将来太子登上大统可如何是好?”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秦煜成为皇帝,还不是可以随便找个由头处死秦湛!
书房陷入沉静。
许久秦湛才长长呼出一口气,“为了她,本王与太子终有撕破脸的那一日。”
“您得早早打算,太子登基,一切就来不及了。”
秦湛起身走到窗户前,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眼下边关稳定,我的存在在父皇眼里可有可无,这个时候不能出什么乱子。”
渺风替秦湛不值得,“战死沙场,也比死在阴诡的暗斗中强。”
“不说这个了,我心里有数,先去准备一下,我一会出门。”
渺风应下。
今日是他和王爷聊的最多的一次。b br事出古怪必有妖,王爷的一番话绝不是说给他听的。
不过通过刚才的对话,太子殿下将是这一次的目标。
拐角处的宁溪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急忙跑回碧和苑,拿出一个小包裹找到陈贵,并将听到的一并告诉他,还说秦湛为了太子妃迟早要和太子撕破脸。
陈贵略一沉思,怀疑秦湛故意让她听见的。
再一想想,他故意让宁溪听见这个没意义。
无论怎样,就算秦湛要撕破脸也必须保密,否则让太子知道,这不等于打草惊蛇,自暴目标?
想胜人一筹,就必须收起特长,打人一个措手不及。
今晚秦湛出门,陈贵认为是个好机会,便让人火速将东西送出西山。
……
三更钟刚刚敲过
秦湛穿过夜色,身影一闪飞下屋檐,一个翻身,从窗户进了书房。
书房的烛火只左右晃动,便归于平静。
渺风接过他的长剑,关切地问道:“断魂崖与这里相距甚远,王爷何不让属下跑一趟。”
秦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有些气喘,“你去没用。”
“王妃怎么样?吃了不少苦吧?”
秦湛冷笑一声,眼里掩饰不住怒火,“呵呵,要做压寨夫人了,看样子本王还要去随礼。”…
渺风听后半边脸肌肉直跳,压寨夫人又是什么情况?
两人没有多说,各自回屋睡觉。
秦湛躺在床上,回味这一晚上跑的路程,不觉佩服自己。
路远且不说,那断魂崖是真的不好上,他几次差点滚下悬崖。
原本没想这么早动手,可是有些人实在是太猖狂了,这里是 西山,他们居然在他的眼皮底下给云暖喂药,还恰到好处地制造这样的误会。
他从来就不喜欢那些爱搞事情的,索性借机处理了。
次日一早,秦湛刚用过早膳,便听到宫里传话,让他即刻进宫。
他片刻没耽误,换了一身衣服,便匆忙出门。
大门口,渺风已经牵马等在那里。
他上前接过马绳,一声不吭翻身上马。
渺风觉察到主子脸色不对,估计是王妃出逃的事捅到宫里去了。
但他又搞不懂明明可以把人带回来,可秦湛偏偏不。
他不能问主子的打算,只将话题引到麻三身上,“王妃为了活命,答应麻三帮他收回寨子。”
秦湛不屑,摇头讽刺一笑,“那麻三也是个窝囊废,当初本王放他一马现在想想挺多余,不如一刀结果了,省的他丢尽男人的脸。”
妻儿们霸占老窝不算,还将他轰出去,现在居然要靠他秦湛的老婆帮他收寨子。
土匪头头做到他这份上也是没谁了。
渺风自然明白主子的意思。
只是王爷有什么资格对麻三嗤之以鼻?他自己不也对付不了老婆?
号称京都第一美男,神坛上的人物,还不是被老婆嫌弃?人家情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远离,他就不感觉自己丢脸吗?
渺风露出嫌弃的表情,这让秦湛很不爽。
“你是不是觉得本王也对付不了女人?”
渺风点头,瞬间又摇头,“王妃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女人心海底针,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轮你再好看,再有钱,体力再强大,人家就是不喜欢。
不喜欢你的人,本就不好对付。
秦湛一脸黑线挥舞马鞭,扬长而去。
从西山下来,上到官道,正好碰到一迎亲队伍。
敲敲打打热闹非凡。
秦湛和渺风将马停在一旁,等他们先过。
队伍越来越近。
新郎官坐在高马上,肤白唇红,好不俊俏,胸口还戴着一朵大红花,
就是唇边的两小撇胡子看起来有些奇怪。
“这新郎官身量虽小,长的倒俊俏,不过这面孔有点熟悉。”渺风自言自语,已经忽略一旁的秦湛。
秦湛眉间慢慢锁紧,冷声道:“俊俏倒是俊俏,就是不知死活,呵,胡子都贴歪了。”
渺风摇摇头,“做事太缺乏严谨。”
待队伍要过去时,他忍不住喊了一声,“喂,新郎官,你的胡子歪了。”
新郎官和另一位接亲的男伴同时捂住嘴,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
秦湛摇摇头,一拉马绳,扬鞭一挥,策马朝前奔去。
刚进上书房,皇上正在发火。
“身为太子,深更半夜出宫去那种地方鬼混,成何体统?”
秦湛眉头一皱,小心翼翼上前拱手道:“儿臣参见父皇,不知父皇为何事动怒?”
皇上看到他更加恼火,摆摆手遣退所有人。
“昨夜,你皇兄在芙蓉巷糟了毒手。你可知晓?”
秦湛神色骤变,慌忙跪下,“儿臣不知,皇兄怎会在芙蓉巷?”
若说太子乔装去觅香苑寻乐子还有点话气,去芙蓉巷,就有点不可思议了。
那可是京城有名的勾栏院,都是低端妓女们讨生活的地方。
皇 上显然不满意秦湛的答复,拿起桌子上的一块玉佩扔了出来。
玉一分为二碎在秦湛面前。
他颤抖着手捡起来,拼凑在一起终于看清,那正是之前给云暖的那块。
“父皇是怀疑儿臣伤了皇兄?”他满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皇上。
不怀疑又能怎样?证据已经摆在面前。这玉肯定是在芙蓉巷发现的。
皇上猛地拍了桌子怒不可遏,眼睛里充血,像一头即将打开杀戒的猛兽,“朕现在给你一次机会自己招认,若你占着功高生了贪念,别怪朕不念父子之情。”
这话的意思已经确认秦湛是凶手,即便不是凶手,也是幕后黑手,并且到过现场。
这意味着他有夺嫡的想法。
秦湛依旧坚持没有去过芙蓉巷,也不会对太子生出这样的心思,他为自己辩解。
“儿臣若是想对皇兄动手,怎会如此大意将贴身玉佩落在现场?”
这不是故意向所有人宣称凶手就是他?
他一个十二岁就上战场,与狡猾的敌人斗了这么多年,怎么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皇上冷哼一声,就是因为这种错误太低级,所以秦湛若真犯了才不会有人相信。
反其道而行之本就是他惯用的手法。
当然仅仅凭这枚玉佩,自然不能怀疑他。
这也是太子昨晚出事,搜查现场的人当时发现玉佩递上来,他没有即刻招秦湛入宫的理由。
而且他也不希望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太子去芙蓉巷本就是丑事,若被人伤及性命,还是自家兄弟,皇家脸面都丢完了。
但是现在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凶手就是秦湛。
“从前,朕以为你不屑于江山,金 银珠宝赏赐从来不吝啬,没想到你藏的够深,故意用爱财来迷惑朕的眼睛。”
秦湛定定地看着皇上,眼里一闪而过的悲哀,前世他从未觊觎过权势,但是他们依旧不放过他,什么父亲,兄弟,统统都是敌人。
需要他的时候,就是亲人,不需要的时候,他就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钉。
他缓缓起身,恢复坚毅的目光,“父皇应该还有别的证据,能拿出来让儿臣死个明白?”…
皇上冷哼了一声,朝门外喊道:“给太子治伤的御医何在?”
很快张公公领了一名御医进来。
皇上指了指他,“你与晋王说说。”
御医应了一声,转身朝秦湛拱手道:“太子殿下是被玄冥铁打造的利器所伤。晋王殿下应该十分清楚,这种利器伤人,会血流不止,伤口难以结痂。”
“它与同洲赤铜打造的利器相反,被那种材质所伤,结痂很快,但是即便结痂也没办法摆脱伤口的疼痛。”
秦湛一听,肩胛骨隐隐作痛。
即便两世过去,肩膀一动,疼痛却一点没减,果然,他没看错,前世伤他之人拥有的大刀就是同洲赤铜打造的。
他庆幸自己危急时刻,反应迅速。
秦湛义正言辞为自己辩解,“本王的剑不出征便不出鞘,现在还在书房,完全可以取来对峙。”
“据臣观察太子殿下伤口并非来自剑伤,应该是匕首,臣曾听闻王爷有这样的匕首,若是方便可以拿来一看。”
玄冥铁罕见,又因为秦湛战功高,皇上曾下旨这种材质只准秦湛使用,所以除了他没有其他人用这种匕首。
秦湛眉头慢慢收紧,确实有把这样的匕首,看样子有人故意利用这一点。br r“一把匕首,不记得丢在哪里。”
御医嘴角露出怪异的笑容继续问道:“请问王爷昨夜在何处?可有人证明?”
昨夜?
秦湛咬了咬,昨夜暗卫得到云暖的消息,他亲自跑了一趟断魂崖,与麻三达成一个交易后,才回到西山。
这件事没办法交代。
“昨夜儿臣未出西山,西山人皆可作证。”
西山都是他的人,证词有用吗?
皇上闭眼,一副失望至极,痛心疾首的样子,
“秦湛,朕从来不会因为你们的出生而慢待,但是太子是朕的嫡子,继承大统,无论是长幼秩序,还是嫡庶尊卑,都轮不到你。你无夺权之心,便还是朕的儿子,若有此心,朕不得不大义灭亲。”
秦湛颔首,“儿臣绝无夺权之心,请父皇明察。”
皇上直起上半身,强打精神,显然不会明察。
“来人,收回晋王虎符,撤去他护国大将军头衔,即日起,无朕旨意不得出西山。”
此事还要进一步查验,仅凭玉佩和匕首,无法定罪,若是一棒子将秦湛打死,反而可能逼他跳墙。
且他身份特殊,看起来与朝堂上的人并无过多来往,可私底下他才是黑白通吃,江湖朝堂都有势力的人。
秦湛一夜之前除了财富没少,权力、荣誉、自由统统没了。
他知道皇上要借机收回兵权,但不会对他动手。
稍安勿躁!
“儿臣遵旨。”
……
从宫里出来,秦湛满脸黑线,一甩袍角翻身上马,无半句言语,便挥了马鞭,朝城门奔去。
直到出了城,他拉马停在不远处回看城门。
渺风追上来打探,“宫里召见王爷所为何事?”
秦湛眼里杀意腾腾,冷漠地说道:“昨晚太子在芙蓉巷遇刺,皇上怀疑是本王动手。卸了本王的军权,将本王禁足在西山。”
目前只是禁足,但如果有下一步证据证明他不轨,必定要查抄西山和王府。
渺风眉间瞬间凝固,十分惊诧道:“皇上这是要借机打压,顺便给太子扫清障碍。可是谁给的胆子?”
难道他不怕周边国度借机生事?
秦湛微微送出一口气,胸口突然一松,“这就是秦轩的能耐,他和太子可不能比,卧薪尝胆,收尽锋芒,看起来是个默默无闻的质子,实际上能耐大着呢!”
最近一年风调雨顺,边境安稳,北陌诚心归顺,东边的敌寇也一改往日嚣张跋扈的态度,安静了不少。
周边的安稳,都是为秦轩回国做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