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府牢。
徐子归已是暂时被押在牢内。
一路横爬着被扔在马背上,此刻还有些头晕目眩。
好一会后,才思考起眼下的这番遭遇。
听那来人禀报,泗水郡驿馆失火。
近段时间朝堂有件大事,犬戎国四皇子乌云月为正使,国师的妖族弟子图烈为副使前来和谈。
前几天使团已是离京启程返回犬戎国,今日途径泗水郡在驿馆留宿。
此刻郡府和影卫应该都在忙着调查火情。
自己深夜出现在荒郊野外,必是让人生疑,估计一会就要向自己问话。
影卫有着辨妖除魔的本事,自己被妖物夺舍也不知是否会被发现。
若是发现自己被夺舍,又死而复活又该如何解释。
徐子归在牢内踱着步子,略微有些焦虑。
这不好的思绪一起,便一发不可收拾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还有,这妖物早不来晚不来,为何偏在驿站失火的时候出现?大火是否是妖物所为?
自己深夜出现在这荒郊野外,关于这案子,自己岂不是有很大的嫌疑。
唉…
徐子归颓然地靠着墙壁而坐,双手环抱胸前,感觉胸口的衣服间有个异物。
拿出一看却是一支竹笛,这一路过来精神紧张也没有发现。
嗯,根据原主的记忆,老爹反对自己吹笛,说这靡靡之音影响武道修行。随身携带,是怕老爹给扔了吧。
前世自己也是学过这竹笛,偶尔来了兴致也会吹奏一会。
如今自己这般遭遇,也是茫然不知所措。思付之间,一首《无羁》已是在牢里飘荡。
……
一曲奏毕,灵台清明。
首先咬死也不能说被妖物夺舍了,否则死而复生无法解释,被拉去研究,就不知是个什么结果了。
若是影卫看出端倪,就说老爹曾随县衙捕役猎捕过河妖,沾染了邪祟,自己和老爹生活在一起难免有所影响。
至于这失火之事,且不说驿馆属于官府,今日有戎狄使团在此留宿,更是守卫森严。也不是自己这本事平平之人所能做出来的。
最后,这妖物的行踪自有官府去查。官府遇妖物则必杀,想来这妖物也不会多余说夺舍自己一事。
心中有了定数便也不慌了。
随即想到即来到这个世界,何不精彩活它一世。
这个世界有妖,有魔,自也有人修佛,修仙,更多的人则修武道、儒家、法家。
自己在老爹教导下,算是走的武道一途。九为极数,武道九品。
因资源有限,目前连九品的门坎还没摸到。
正在徐子归思付之时。
“好听,好听…怎么不吹了?再吹一遍。”,一道声音突兀地在耳边响起。
徐子归一惊,四下一看,没人啊?
思维一滞,随即内心极为欣喜道:“你是爸爸吗?”
“爸爸?小爷我刚享受了一顿美味,正好听听曲子,你再吹奏一曲,小爷我…我给你一套功法,如何?”
如何?太好了呀。
嗯?我叫你爸爸,你却让我给你吹…曲子?
徐子归赶紧止住杂念。
却不知这声音从何而来,握住笛子的手猛然一颤,却见竹笛上挂着的精巧玉鼎挂坠微光闪烁。
这竹笛原本是没有挂坠的,这挂坠不知从何而来。
仔细一看,玉鼎中间刻了一副地图,两边纹饰颇有古意。
“那就刚才的曲子,再给您吹奏一遍?”徐子归心里默念。
“可以。”玉鼎微闪。
嗯,看来不用说话也能通过这竹笛传达心意。
一曲终了。
徐子归正思考者如何索要功法,却听到吱地一声牢门打开。
“出来吧,诸位大人都等着了。”
两名狱卒带着自己往出走。
玉鼎挂坠似是感到了外界的情况,已是恢复平静。
不多时,便来到了郡府内厅。
随即徐子归感到内厅气氛凝重,主位上一位消瘦锦袍老者一动不动,眼如鹰隼般锐利。
老者右手边一位玄衣中年人,正端着茶杯,不以为意般,似是正在品茶,眼睛却在自己身上扫荡。
另一位便是这犬戎国四皇子,但见他面如刀削,脸色惨白如霜,身着异域服饰。
“听王捕头说,你深夜出现在这荒郊野外,只是为了给这菜田放水?”问话的是玄衣中年人。
但见他看向徐子归时,双眼一道清光闪过,“问灵”,这是影卫的手段。
没人发现,被徐子归装在怀里的玉鼎也是微微闪烁着碧光。
“从小我的爹爹告诉我穷人家的孩子…”,嗯?不对,这不符合我想要立住的人设,王晗旭你差点误我。
徐子归嘴上赶紧变换语气道:“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一丝一缕恒念物力维艰。大人,这青菜可养活不少人家呢,大水一泡便什么也没了。”
锦衣老者双眼不自觉变得柔和,“好一个来之不易,好一个物力维艰。”不由抚须点点头。
“他没有说谎”,玄衣道。
“你放屁,你们帮他推却罪责,是怕我国兴师问罪吧。”
四皇子阴声顿了顿又道:“此次失火,我使团副使葬身火海,另有侍从五人一并丧命。这可不是随便能遮掩过去的。”
“小子,你的同伙还有谁?”
只见四皇子突然转向自己问道,徐子归心里微寒没有吭气。
锦衣老者愤怒道:“四皇子,你一再将此事引向我陆山县村民,想要屠村,莫不是要以这百十户村民之性命凝炼血灵丹吗?”
“你…”,四皇子似是被看透心思,转向另一边。
“陈玄衣,我们在朝堂之上跟你们皇帝刚和谈完,你们总不会包庇这山野村夫吧?”四皇子继续道。
“那就查清楚再说,我们即刻赶去现场,带上他,若此人有嫌疑,必会有所异常。”
玄衣说完便也不再理会二人,起身而去。
徐子归略感无奈,蹲个大牢都这么折腾么。
心想仙魔世界,实力为尊。得尽快提升实力才会受人尊重。
玉鼎爸爸啊,我就靠你了。
……
记得小时候老爹曾专门带徐子归看过这泗水郡驿馆,因为毗邻泗水河,建有楼阁,远观可以看到泗水河大江东去的气派景象。
所以朝廷官员路过时,反而和其他各地不一样,宁愿舍弃那勾栏瓦舍,也要在此一观这特色风情。
深秋将至,大雨一过便又寒风凛冽。
徐子归此时随着众人,看着眼前昔日被人称赞的泗水郡驿馆已是化为焦土,在火把照耀下,显得黑亮黑亮。
“看吧,就这有什么好看的?”四皇子道。
现场一片混乱,脚印繁杂。
众人皆是沉默不语,感到无从查起。
“不对,这火是从屋内向外而起!”徐子归突然发声道。
为首三人皆转向目光看向他。
“山野刁民,此地有你说话的地方吗?”四皇子阴厉的目光一闪而逝,双手握拳道。
“四皇子,即是把我当成嫌犯,还不能容我辩解吗?我大周也没有不让嫌犯说话这一律法吧?”,徐子归不甘示弱道。
说完看向陈玄衣和孙大人,见他们没有反对便继续说道:“陈大人,孙大人,此地可有能使用异术引火之人?”
此刻他已是根据原主记忆结合二人衣着服饰知道,锦衣老者便是泗水郡守孙承宪,玄衣中年是驻守泗水郡的玄衣卫陈玉封。
“天机阁术士或有人可以,但天机阁素来少问俗世,如何会去做这挑起两国摩擦之事?”
孙承宪因先前这少年关于珍惜粮食的那一番答话颇有好感,答道。
“好的,谢大人解惑。这驿馆建造之时为追求观景,屋檐短小,大雨很容易将驿馆外部淋湿。没有异术和火油助燃,这么大的火势如何从外而起,诸位没有闻到火油异味吧?”
说完,徐子归又快步向前,走向被焚烧的废墟。
见他拿起一节被焚烧之物,众人大感诧异。
“诸位请看,这门框上雕有纹饰,纹饰部位依旧可见其纹理,这纹饰雕画可是朝外的吧?这有纹饰的一边没有烧着,里面已被化为黑炭。”
徐子归拿着这焚烧一半的门框向众人展示到,周围众人随即恍然。
说完,不待众人反应,突然对着四皇子吼问道:“四皇子殿下,失火之时你可曾入睡?”
“已是入睡”,四皇子似是被惊着了。
“你撒谎!”,徐子归再次震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