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皇帝子嗣稀薄,共三子,一女。
嫡长子出生就被立为太子,皇帝极为喜爱,及冠之年却突然暴毙,皇家至今未说明情由。
次子,历王,人皆言冷面王。对府内管理甚为严厉,于众官员交往也都是朝堂公事。
三子,平王,素有贤名,对人对事极为宽容。
此刻历王已是抵达泗水郡,此刻正在府衙翻阅推举名册。一边对着孙承宪道:
“法直啊,此次察举,本王也是赞同的,只是这许多当朝儒士却极为反对。”
“我自是知其原因,这太平盛世之下,蕴藏的风暴总有一天要被掀开。”
说着品了一口茶道。
“你我相逢于少时,如今你却还是区区郡守,你可不要埋怨于我啊。”
孙承宪,字法直。
“自然不会,王爷。”
孙承宪道:“吾不愿于他同立于朝堂之上,关王爷何事。”
“为政一方,也是报效朝廷。王爷你是知道的,如若可以,吾更愿披甲执锐,驰骋于疆场之上。”
历王叹息道:“李相当年也有他的难处,你又何必如此挂怀。”
孙承宪道:“王爷,那是五千军士的性命啊,我怎能释怀。”
“如今朝堂上,放眼望去,皆是平王之人,我…”,历王叹息道。
唉…
孙承宪也是深深叹气。
“如若王爷需要,我便忍了这胸中不平,为王爷效力。”
见到孙承宪已是答应,便道:
“好,不说了,我你我好友见面尽说这头疼之事。”
“明日文会可曾准备好了?我可是听说这泗水郡境内大儒皆是到场。甚至整个青州所有大儒都已是邀请了。”
“我已多年没有参加这等文人盛事了,此刻也是心生期盼啊。”,历王道。
“已是准备妥当,明日还请王爷能留下墨宝。”孙承宪道,说完也是哈哈大笑。
他是知道这位王爷的喜好。
“这些推举之人,也一并邀请了吗?我也好见见这些能人异士呀。”历王笑道。
“已是邀请到了。”孙承宪道。
却见此时,有一衙役立于门外已是多时,似是有事。
便道:“进来吧。”
衙役入内,先是对历王躬身行礼。再对孙承宪行礼道:“徐先生说有事禀报,已是有一个时辰了。”
历王听见便道:“就是那位破了这使团案的徐子归吗?”
衙役赶紧答道:“是,王爷。”
“那就让他进来吧。”,历王道。
孙承宪便道:“那就听王爷吩咐,快去。”
历王心里隐隐有一些期待,总觉得此子有异于常人之处。
或许这二十年前的太子暴毙一案,他能查出一些线索。
可又一想,事关皇家秘辛,若是被外人知晓,难免又生出事端。
况且此事已过二十多年,就是有什么线索,恐怕此时也是早已被时间磨灭了吧。
还是先见一见再说…
“是”,衙役答道。
不多时,便看到手持长笛的徐子归。
此子倒是生得端正,穿着也是一丝不苟,没有让人生厌之处。或是一个老实人?
只见徐子归躬身向二人行礼。
孙承宪道:“子归,这位是历王爷。”
“王爷安康。”徐子归再次躬身行礼道。
历王点点头。
“子归啊,来此所为何事?”孙承宪道。
“今日王爷来之前,有人前来击鼓报冤,我觉得此事蹊跷,特来禀报。”徐子归道。
“是何冤案?”,孙承宪道。
徐子归原原本本把事情说了一遍。
历王不由点头,这徐子归确是机敏过人,有一番好手段。
“即是已经解决,又有何蹊跷?”孙承宪道。
“孙大人今日已是安排人于城内各处巡逻,以防有意外发生。”
“这家人出事时,也确有捕快在他家附近,可这出事之时却舍近求远,赶来府衙报案。”
“我想可能是这郑家公子见王爷来访,专程找孙大人麻烦的。”,徐子归道。
“哦?何以见得?”,历王见徐子归提及自己便道。
“事后,我于案牍库查了这郑家公子的造册信息。”
“便查到了此人于一年前的一起因造酒秘方引发纠纷的案子。”
“或是不满孙大人的判罚,而故意生事,由此想让王爷迁怒于孙大人。”徐子归道。
“那现在我已知晓此事,你就不怕我迁怒于孙大人吗?”历王道。
“我见王爷于孙大人谈话已有半个时辰了,且听闻王爷甚少与官员深交。被人称作…”
徐子归有些不好往下说了,谁知道这王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被人称作冷面王是吗?”,历王有些想要吓吓他。
“不敢…”,徐子归连忙施礼。
“由此,你就判断我于孙大人交好是吗?”
徐子归道:“是,王爷,我也只是猜测。只是王爷今日来到此地,任何事情还是秉明为好,万一有所突发状况,还能早做防范。”
“你一说我便想起来了,这郑家公子向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家里的酒庄怕是要被他败坏干净了。”
孙承宪略微思索说道。
“这酒庄秘方的案子,清清楚楚。郑家公子贪图别家秘方,派人潜入,想要盗取,被人当场抓获。”
“人证物证俱在,有何好说?”
说完又想了想,道:“听闻这郑家公子于郭巡抚的公子常有来往,是不是以此想要讨好郭家?”
“呵!这倒是冲着我来了?”历王有些恼怒。
谁都知道,这青州路巡抚郭昌是三王爷的人,更是三王爷的马前卒。
此时来找事,当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王爷息怒,或是这泼皮无赖不知深浅,以此在郭昌那里邀功。不必放在心上。”孙承宪道。
历王沉吟一声,抿了一口茶,微微舒心,压下暂时的不快。
通过此事便已知道,朝堂形式已是不容乐观了,更觉此时应该帮帮历王了。
徐子归见没自己的事了,便要告辞。在两位大佬面前自己只是个工具人。
孙承宪也不拦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徐子归走后,孙承宪便对历王说道:“这徐家子或也颇有才学?”
“哦?”,历王疑惑道。
“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一丝一缕恒念物力维艰。”
“陌上开花,可缓缓而归矣。”
“这两句皆是徐子归所说?”历王问道。
“是”
孙承宪便把当日场景给历王说了一遍。
“那明日试探他一番?”,历王见才起意道。
“好,吾正有此意。”孙承宪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