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气代表的是异类的气息,也就是妖物。倘若只是怨灵作祟,如今李羡鱼好歹是位列血裔界后起之秀百人名单的青年高手了,虽然有开挂作弊的嫌疑。
瞧着黑气的浓度,应该有十根烟的量,当初的河童也才三根烟,说明纠缠养父的妖物比式神河童更加凶残。不过李羡鱼同样不再是以前的小萌新,与当日相比,总体实力暴涨了不知道多少倍。
一股无名之火涌起,不管什么原因,有妖物伤害他家人,这点是绝对无法容忍的。
难怪养父会多器官衰竭,分明是精气缺失严重才出现的病症,这种情况他老熟悉了,祖奶奶曾经两次抽的他肾衰竭。
过来探个病也能碰到妖物,我特么的。
“妈,我爸这几天没遇到什么事儿吧。”李羡鱼措词片刻:“比如某些不吉利的东西?”
在殡仪馆守夜的时候,摔了一跤,摔成多器官衰竭不用猜了,多半是遇到什么脏东西。如果妈妈这里问不出什么东西,李羡鱼就决定亲自跑一趟殡仪馆。
敢吸食他养父的精气,胆儿忒肥了。
“哪有什么不吉利的事,你大舅爷还能害你爸不成?”人在殡仪馆出事,亲戚家又刚死了人,养母显然误会了。
“那爸怎么摔倒的?说说过程。”李羡鱼换了个话题。
养母想了想,“他是去追黄鼠狼的时候摔倒的。”
“黄鼠狼他追黄鼠狼干嘛。”李羡鱼不懂。
“前天我和你爸在殡仪馆旁边的田里,看到一只黄鼠狼和一条蛇在打架,那只黄鼠狼油光发亮,他说皮子可以剥下来做手套,蛇肉也很滋补,就捡起石头砸,结果蛇和黄鼠狼双双逃走。”养母说:“昨晚他又看见黄鼠狼了,就追了出去,结果摔了一跤,就成这样了。”
像殡仪馆这种地方,一般都建在郊区的山里,远离居民区。
“你们这是被黄皮子给惦记上了。”隔壁病床的中年男人“嚯”了一声。
“黄仙?”李羡鱼挑了挑眉。
“这都是封建迷信,哪有什么黄仙。”养母自然是不信的,虽然东北的黄仙大名鼎鼎,但南方人并不吃这套。
李羡鱼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养母其实挺迷信的一个人,逢年过节就会去普陀烧香拜佛,当年那个江湖术士说姐姐是雏凤之姿,两口子不知道有多高兴。
“话不能这么说,我小时候,隔壁村有户人家,上山挑柴时打死了一只黄皮子,剥皮吃肉,不出几天,他就在山上摔死了,家里人找到他时,正好有两只黄皮子在啃他的尸体,你说巧不巧,他吃人家,人家就反过来吃他。”中年男人煞有其事的样子:“这是真事儿,可不是编的。”
养母没说话,表情是一脸的不信,只是懒得反驳。
“听你们口音就不是本地人,还别不信,有些事儿就是这么邪。”断了腿的中年男人说:“前几天我们工地里还出了件怪事呢,地里挖出来一具女尸。”
“女尸?”李羡鱼问道:“这算什么怪事,叫警察了吗。”
“女尸是不奇怪,但那女尸身上鬼画符一样,画着什么东西,脑门上还插着钢钉。发现后,没叫警察,工头给叫人偷偷烧了。打那会儿起,工地里半夜就经常听见女人的哭声。接着怪事连连,我这条腿就是给水泥推车给压断的,钢索突然就掉了,幸好不高,否则这条命都没。”
“你这是倒霉。”中年妇女翻白眼,尴尬的语气骂道:“整天说这些屁话,你又没见过那个女尸,还不是听人家说的,别人说什么都信,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吹牛皮的鬼话。”
李羡鱼也不信,真要挖出什么尸体来,正常人第一时间是叫警察,为什么还要私自焚毁,自找麻烦的蠢操作。
不过养父被黄皮子盯上这件事,他觉得十有八九是真的。
那石头砸你一下,你就要我爸的命?
咝!
这畜生报复心太强了吧。
“有什么办法让黄仙放过我爸。”李羡鱼道。
“按照我们这边的习俗,可以请保家仙,或者找高人看看。”中年男人说:“不过你们不是本地的,没有保家仙,不是说有亲戚在这边吗,可以回去问问。”
养母见儿子和中年男人聊的火热,也不好说些抬杠的话,就说我出去买晚饭。李羡鱼说我去我去,养母说,你又不知道你姐喜欢吃什么。
养母出门了。
李羡鱼侧着头,打量着一年没见的姐姐,冰渣子还是这么漂亮,亲戚朋友们从小就夸姐弟俩机灵可爱。当然也会腹诽姐姐性格太冷淡。
她和谁都不亲,小时候到亲戚家串门,她基本不去,亲戚来家里串门,她也非常吝啬自己的笑容。与三无那种不谙世事的懵懂冷淡不同,她是真正的冷。
糟糕的性格不知道是遗传谁的,李羡鱼的放浪不羁是得了养父的真传,她既不像妈又不像爸,学校里她也是这样,自带水逆退散buff。
初中班主任的成绩单寄语里,常年就一句话:你的优秀不需要我去赘述,只希望在看人的时候,能把您的目光往下移几公分。
冰渣子从来不正眼看人。
“姐你瘦了。”李羡鱼坐在妈妈的位置上,挑了个话题。
一年没见,她清减了许多,脸蛋愈发尖俏,白皙的肤色里多了健康的红晕,那双凤眼顾盼之间,依然凌厉十足。此外,变化最大的是心胸宽广了很多,这一点他进门时通过冰渣子鼓胀胀的胸脯就察觉到了。
这规模已经隐隐赶上祖奶奶了,殊为难得,殊为难得上次见面时,她的罩杯是多少来着?
“姐你怎么跑东北来了。”
“季节正好。”
也是,冬天肯定不适合来北方旅游,秋天也凉,春天又过了。
“哦哦,下一站准备去哪里?”
“”
“咱们一起去呗,反正我也放假了。”
“”
“要不明年别旅游了,回家上班吧。”
“”
“你这年纪也该找男朋友了,不好到处浪。”
“闭嘴。”
“哦。”
李羡鱼下意识的闭嘴,乖乖的坐在一旁看她玩手机,他总觉得姐姐这张脸贵气有余,灵气也有,但就是缺了点什么。缺了点女人的妩媚?
不,不是这个。
他想了想,觉得如果在眉间画一点红艳艳的朱砂,她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了。
很奇怪,明明在一起生活了十九年,她却总有种可望不可即的距离感,就是这凡人和天人的距离感。
即便是祖奶奶这样的极道高手,也不曾给过他这样的感觉,也有可能和祖奶奶的败家属性有关。
不多时,养母提着打包好的外卖回来,菜肴丰富,量还多,光是这份豪爽,就碾压沪市绝大部分只看见盘看不见菜的餐馆。
李羡鱼吃了几口,就没怎么动筷了。
“没胃口?”养母道:“妈还没你买了饮料,你戴着个手套干嘛,吃饭就摘了吧。”
“菜不好吃,你们自己吃吧。”李羡鱼把筷子一搁。
菜其实还好,但和宝泽的六星级伙食比起来,实在难以下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口味被养叼了之后,就很难再吃一般菜。
想起一个多月前,他还带着祖奶奶吃地沟油炒的沙县米粉,李羡鱼觉得自己又膨胀了,肯定是史莱姆的锅。
“你晚上守夜,不吃怎么行。”养母说:“要饿出胃病来的。”
冰渣子皱了皱眉,美眸望着李羡鱼:“我带你出去吃。”
“好嘞!”李羡鱼顿时笑起来,他正寻思着怎么在姐姐面前装个文雅的逼,比如:哎呀,你这样下去,爸妈会很苦恼的,毕竟咱们家也算不上太富裕,但是不要怕,你有一个精明能干的弟弟。
然后他一言不合给冰渣子转几万大洋,享受她诧异又震惊,刮目相看的眼神。
男人有钱后大概都是这模样,只是在李羡鱼这里,跟女朋友装逼,怎么都不如跟冰渣子漂亮姐姐装逼来的激动。
这话他原本之前就想说,但冰渣子一个“闭嘴”,让李羡鱼怂了下,没能成功人前显圣。
这时,李羡鱼看见冰渣子把他那份饭一起捎带着出门。
“姐,你拿着它干嘛。”李羡鱼一头雾水。
冰渣子面无表情的把饭递给他。
李羡鱼:“???”
猛的反应过来,李羡鱼接过饭,委屈道:“出去吃,是这个意思吗?”
他嬉皮笑脸的去推门:“我吃,我这就进去吃。”
冰渣子挡住门,“吃完再进来。”顿了顿,她俏脸忽地一沉,冰冷冷道:“把微信名字改了。”
相比起把他关门外,这句话明显更让李羡鱼心慌,他整张脸都蔫了。
因为姐姐几乎不用微信,所以他在取微信名的时候,耍了点小聪明,昵称:干一行爱一行。
冰渣子大名李怡韩,小名涵涵。
李羡鱼:“”
是转账的时候暴露了吗。
冰渣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小心眼,逮着机会就报复他,先前居然一点都没有瞧出来,好特么深的心机。
外人无法在她常年不变的脸色和眼神中看出她的情绪,但李羡鱼是可以的,好歹一起吃喝拉撒睡了十九年。要是之前能看出来,李羡鱼就会警惕。
小县城里的医院,走廊里没有座椅,零散的摆着床,有的病人就睡在走廊上。
李羡鱼靠着墙,默默吃饭。他从小就怕姐姐,跟养父还能皮几句,被削头皮也不怕。但在姐姐面前,从来不敢皮。
除了她自带的冰冷buff,主要是他从小就生活在姐姐的调教中,养父是个二流混子,初中毕业,文化程度不高。养母是高中毕业,也就比养父好那么一点。
所以儿子的学习成绩,基本都是他姐姐一手抓,这就给冰渣子提供了良好的调教机会。
想当年,李羡鱼出于好奇,偷偷溜进姐姐的房间,触摸她的文胸和胖i,被当场逮住。
冰渣子一没宣扬,二没告状,她把李羡鱼关在衣柜里整整一宿。非常死性,她也不睡,坐在床边,拿着拖把守着,敢出来就一棍子。
李羡鱼和姐姐的贴身之物缠绵了一晚,好多年里他都对衣柜有心理阴影。
一家人在病房待到晚上十点,冰渣子和母亲回宾馆,母亲昨晚陪在医院没睡,白天小憩了一会儿,今晚就轮到李羡鱼了。
至于冰渣子李羡鱼怀疑这才是她打电话让他过来的真正原因。
过了晚上十二点,他趁着没人注意,给养父注射了5毫升的血液,等他明天醒来,身体就会痊愈。
他趴在床边眯了会眼,没过多久,忽然听见病房的窗户似乎被推开了。
在这夜深人静的晚上,有东西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