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知道赫连谨生辰这件事,元卿卿找了个由头。
她故意谎称自己这两天头疼脑热,想要验算一下院里是不是有人八字跟她不合。
她让秋香去收上来院里所有伺候的下人的生辰八字,还警告他们不准作假。
出于对元卿卿的惧怕,没有人敢写假的。
赫连谨也没当一回事,毕竟只是个生辰八字而已,发现不了他的真实身份。
三日后,赫连谨生辰这天,他在自己的房里运功打坐,春香敲响了他的房门,对他说:“阿冷,三小姐让你到后院去一趟。”
“这么晚?有事?”
“你来了就知道了。”
“好。”
赫连谨收腿下床,打开了房门。
跟着春香到后院,那里摆放着两桌酒席。
“小姐,有什么吩咐?”他向元卿卿行了一礼。
元卿卿故意笑嘻嘻地问:“阿冷,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赫连谨有些疑惑。
“生日快乐,今天是你的生日吖!”
赫连谨整个人怔住了。
元卿卿变戏法一样从桌下摸出一个礼盒:“送你的生辰礼,要不要现在就拆开看看?”
赫连谨僵硬地犹如一樽木雕。
“快接啊!”
在元卿卿提醒下,他才伸手接过了元卿卿递来的生辰礼。
他打开礼盒,里面放置着一管新短笛。
他眼瞳渐渐深了,死死盯着礼盒中的短笛。
他这副神色让元卿卿心中有些不安,难道他不喜欢?
送短笛这玩意,会触动他心中的记忆,送的好就是加分项,送不好就是催命符。
今晚元卿卿其实是在试探。
等赫连谨抬起头,她才发现他的眼眶有些红,他声音都低沉了几分:“很喜欢。”
“喜欢就好。”
元卿卿松了一口气,对小的们说:“你们呢,还不快点交出生辰礼,藏着掖着做什么?”
赫连谨才知道大家在给他过生辰。
自母妃死后,他已经好几年没有过过生辰了,发展到现在,这一天,他自己都会选择性忘记。
大家纷纷掏出自己准备的礼物,礼物很快在桌上堆起一个小山丘。
元卿卿按着赫连谨坐下,欢快道:“春香、秋香,你们还不去端长寿面?”
“是,小姐。”两个婢女行了一礼,欢喜地跑着去了。
等她们端来一大碗长寿面放在赫连谨面前,元卿卿拿起筷子塞到他手里:“阿冷,吃了长寿面就可以长命百岁,要多吃一点啊!”
赫连谨眼眶酸涩得厉害,好像眼泪随时要掉出来,可他的表情是冰冷僵硬的。
在众人灼热的视线下,他拿住筷子,吃了一口长寿面。
元卿卿暗暗使了个眼色,两个小厮跑远了。
“砰砰……”天空中突然炸开几朵烟花,烟花烂漫,在暗寂的夜空形成独一无二的风景。
赫连谨感觉自己冰封在坚硬寒冰下的心也突然突破了禁锢,炸成了好几块,带着甜蜜丝儿的碎屑于身体四肢百骇流淌。
府中其他院子的人听到烟花在空中的炸裂声纷纷走出来观望。
看到烟花绽放的位置在元卿卿院里上空,白涟微失笑:“定又是卿卿那丫头在胡闹。”
元清朗走过来搂住白涟微的肩膀:“算了,反正也留不了那丫头几年,她想胡闹就让她胡闹吧!”
元卿卿对赫连谨说:“阿冷,要永远快乐啊,希望你的每一年生辰,都有大家陪伴在你的身边。”
每一年?赫连谨的心沉了下来。
元府他不会待很久的。
热闹散去,赫连谨又回到自己僻冷的房中,他凝望着房里堆满了礼物的房间,内心有一抹不知名的情愫泛滥开来。
他从礼盒拿出元卿卿送给他的短笛,仔细端凝着,在笛内发现一行字:愿阿冷永远平安喜乐。
要是以前有人这样祝福他,他一定会回之嗤笑。
他从出生就注定了一生波澜起伏,要争要抢,怎么可能平安喜乐?
可现在,这是元卿卿送他的话,他竟然有些希望上天愿这个愿景成真。
不,他没资格这样祈求,他也从来不信诸天神魔可以庇佑人。
如果有,他的母妃就不会惨死了,她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
赫连谨将短笛放回礼盒,决定不再看它一眼。
没过多久,齐墨染从徽州办完事回来,他第一时间来元府拜见,要见元卿卿。
元卿卿心里尴尬得要死,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元卿卿,要她和齐墨染浓情蜜意,真的做不到。
春香欢喜地来报齐世子来了,元卿卿脑袋一时发懵,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元卿卿一直不说话,春香有些急了:“小姐,您怎么不说话啊?齐世子还等着要见您呢!”
元卿卿没想好见到齐墨染要说什么,便道:“你且去回他,让他先行回去,我身体不适,就不见他了。”
春香一脸懵,小姐生龙活虎的,为什么要推说自己身体不适,不愿意见齐世子?
“先这样回吧。”
元卿卿下了令,春香不敢违抗,只能照做。
因为齐墨染的到来,赫连谨心里泛起一股莫名的酸意,虽然他自己都没察觉:“小姐为什么不去见齐世子?”
元卿卿抚额,也不避讳与他说:“我不想跟他成亲了,准备找个时机跟他退婚。”
赫连谨眸色微愕,小小的暗喜如烟花在他心中绽开。
元卿卿心烦意乱,不知道找什么借口退婚,也没心思留意观察赫连谨的表情。
这小事,爹娘还能放纵着,不予计较,可是退婚是大事,爹娘肯定不会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的。
元卿卿烦了两日,也没想到好借口,胸腔倒是堵满了烦郁之气。
她心情不爽,央求白涟微让她出门散心,白涟微见她脸色不好,也知道她这两天确实不开心,便同意了。
只是发生上次遇刺的事,她不放心,便让了好些家丁跟着。
元卿卿正在首饰店前挑选着首饰,镇国将军的嫡女时幼霖尖锐刺耳的声音从一侧传来:“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元卿卿你啊!”
元卿卿看过去,发现是和自己一向不对付的时幼霖,转头不去理她。
今日她只是出门散心的,不想生事。
可有些人就是这样,你越不理她,她越要找你麻烦。
元卿卿伸手摸上一串珊瑚手串,这时幼霖也伸手过来,和她各抢一边。
“这齐墨染也回来两天了,听说他上次去元府找你,你并没有见他。怎么,你就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