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惩罚并不算太重,元琅琅原本和她的嬷嬷松了口气,岂料着雪瑶却不肯就这么善罢甘休。
她下了床,赤足跪在元清朗夫妇面前。
“姨丈、姨母,我知道你们心疼雪瑶孤苦无依,不肯让人欺辱了我去,再闹出更大的笑话。可今日关于我是否是清白之躯若没有个分明,人言可畏,我就会被人坐实了我已是残花败柳之身。先不论以后是否容易议亲,光是在元府立足都会变得艰难,被人指指点点。”
白涟微心疼道:“好孩子,那你想怎样?”
谢雪瑶咬了咬唇,一字一顿:“验明正身。”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这样荒唐的事,以前可从来没有发生过,即便真是处子之身,被人验身,也是需要极大勇气的。
元卿卿暗叹了一声:古代的女子可真是可怜。
可她也佩服谢雪瑶的勇气,要不怎么说她是女主呢!女主就是有着常人没有的勇气和魄力。
“休得胡言,你一个姑娘家验什么身?即便你是清白的,验身这件事若是传出去了,于你名声也会造成极大的损害。”
谢雪瑶一咬牙,叩头道:“眼下我顾不得那么多了,求姨母成全。”
白涟微眼神掠了下元琅琅和原嬷嬷。
若验了身,证明谢雪瑶是清白的,她就要收回刚才对元琅琅和她嬷嬷作出的处罚了,因为惩罚力度不够。
“也罢,既然你坚持,就如你所愿。”
白涟微也确实不想今日压下,以后又有风言风语传出来。
这卿卿的护卫若是个不正经的人,之前两个人朝夕相对,于卿卿名声也是有碍的。
谢雪瑶若能自证清白,卿卿受到的波及也会小很多。
白涟微身边仆妇主动请缨:“老奴来吧,老奴有经验,保证不会伤了表小姐。”
“好,交给你,我也放心。”
白涟微身边的仆妇算得上府中最有资历的人了,她的判断自然有说服力。
“都先出去吧。”白涟微挥了挥手。
众人都退了出去,营帐内只剩下白涟微贴身仆妇和谢雪瑶两个人。
仆妇给谢雪瑶验明了正身,又出去请了众人进来。
仆妇恭敬道:“夫人,老奴已经给表小姐验明过正身,她尚是完璧之身。”
“很好。”白涟微脸上展露喜色。
这有人欢喜就有人愁,元琅琅和她的嬷嬷听了白涟微贴身仆妇的话,都吓得脸色发白,瑟瑟发抖。
元琅琅好歹是个主子,就算被重罚,也不会怎样,可原嬷嬷一个下人就很难说了。
这白涟微还没作出处罚呢,原嬷嬷又开始攀咬谢雪瑶:“表小姐,纵使你还是完璧之身,可是你能否认你和三小姐那个护卫私相授受的事?两个多月前的一个晚上,也就是农历六月初八的夜晚,我可是亲眼目睹那小子翻窗进了你的房里。”
谢雪瑶眸色微变。
有关于那个晚上的回忆在她脑海中倒腾起来。
元卿卿凝神回想了一下,也想起了有关那天的记忆。
那天不就是她陪谢雪瑶出去逛街,遭遇贼人,险些丢了性命的那天?
果然啊,碧血手镯这个道具用出去,赫连谨就对她的感情突飞猛进了,竟然大半夜就翻人家小姐的窗了。
不过不管赫连谨去干了什么,元卿卿想的都是要设法保住赫连谨,否则为了保住谢雪瑶的清誉,赫连谨绝逼会被轰出元府。
“爹,娘,那天我险些被歹人所害,要不是表姐仗义,拿出了她娘留给她的遗物给了那起子贼人,我那日就不止手受个伤那么简单了。”
她把谢雪瑶仗义救赫连谨改为救自己。
“阿冷那小子只是为了代我去感谢表姐的救命之恩,才去了表姐房里一趟,只是他可能没太注重规矩。娘,您也知道,阿冷他是被人牙子卖到我们府里的,之前过着的很有可能是食不果腹的生活,哪里懂什么规矩?那会子他不是刚来吗?还没怎么被教过规矩。”
元卿卿跪了下来:“女儿用名誉担保,表姐和阿冷绝对是清白的。”
白涟微思忖了片刻,对元清朗道:“老爷,倘若他们真的有什么,这年少气盛的,又是孤男寡女,怎么可能把持得住?”
“夫人,你说的是。”
这家宅内院的事,元清朗不大愿意掺和进去,便全凭白涟微作主。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原嬷嬷不分尊卑,言行无状,先将其看管起来,等秋猎结束,回到元府,把她的卖身契还给她,着人逐出府去。四小姐没有约束好自己房里的人,致使其犯上作乱,罚例一年,禁足三个月,再减掉两个伺候的丫头。”
这一番处罚不可谓不重,谢雪瑶总算没有怨言。
这对原嬷嬷来说却犹如天塌。
她在元府劳碌了一辈子,已经决定在元府终老的,她也没个儿女,现在却要被逐出府,那她后头的日子能好过吗?
可此时她也不敢再闹了,只能泪眼汪汪望着元琅琅,希望她念在主仆的情分上,日后能关照她,借机再让她回元府。
可元琅琅现在自己都是自身难保,怎么会管原嬷嬷的死活?
她直接无视了原嬷嬷的诉求。
赫连谨其实并没有走远,他在附近观察着营帐内的一举一动,元卿卿为他挺身而出所说的话一字不落听进他的耳朵里。
他冷寂的心如同翻腾的热水咕噜咕噜冒起了泡来。
原嬷嬷被下人带走,这折腾了大半宿,元清朗夫妇也感觉到疲惫。
白涟微按了一下谢雪瑶的肩:“放心吧,我会让下人严守牙关,今夜之事断不会流出什么难听的风言风语。”
“谢姨母。”
“卿卿,时辰也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是,母亲。”
白涟微都没捎带上元琅琅的名字,可见怒火未消,对她十分失望了。
众人各自回各自的营帐,元卿卿走了一阵,发现身后有脚步声亦步亦趋,她知道是赫连谨。
“出来吧!怎么,都不敢见人了?”
赫连谨这才走了出来。
元卿卿笑道:“原来你一直没走啊,这么担心表姐受到伤害啊?”
这小子对心爱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赫连谨确实不放心谢雪瑶,所以没走开,可他却是因为她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