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面了。

二十年前，他被火海鳄鱼追杀，二十年后，他又回到这里，尽管不认识火海鳄鱼的面貌，但阿拜楼依旧能闻到，那梦魇般的气息。就算鳄鱼听不懂，他也要说，阿拜楼是睚眦必报的人，就算是畜生也不行。

阿拜楼踩在通天之桥的最前端，挥手：“开火！”魔力大炮被夏玛莎加持，宛若永远不会被射空魔力，粗大的光束像精确的切割机，旋转环绕着，在火海巨鳄的上颚划出一道血线。火海巨鳄的体积太大了，面对持续强烈的的魔力大炮，也只是麻木的感受到刺痛，张开的大嘴丝毫不见退让。

面对它麻木的痛觉，必须加大力度才行。阿拜楼身先士卒，踩在通天之桥上，指挥船上的强者：“其他人，踩着通天之桥攻击！如果掉下去，可没人会救你。”

“等一下！”法拉尔叫住准备冲击火海巨鳄的人群，掏出神罚短杖，所有人身上光芒闪烁，脚下的重力明显降了不少。

漂浮术。

就算有人不慎落水，也不会被海水当场烧死了。

“好了，现在你们可以上了。”法拉尔笑着说。

“你不上吗？”夏玛莎问。

“我要保护这艘船。”法拉尔说。

“虚伪。”夏玛莎冷哼。对这个差点杀死她的男人一点好感也无。整天挂着虚伪的笑容，和食人鬼阿提密斯一样恶心。

说起来，这个阿提密斯和食人鬼阿提密斯一点都不同。

似乎注意到夏玛莎在看自己，阿提密斯带着纯真的笑容，向夏玛莎挥了挥手。

她真的是阿提密斯？夏玛莎闭口不语。

火海巨鳄虽然体型大，却对自己脸上灵魂的蚂蚁毫无办法，当他们拿着武器，用尽一生办法攻击它的眼珠时，就算闭上眼睛也无济于事。

很快，气势汹汹的火海巨鳄选择了退却。它的双目流血，在继续下去只会让它变成瞎子。所有的生物，都会下意识的保护它的眼睛的。

而且，那种痛处，深入骨髓。

火海巨鳄的退却，意味着他们拥有了继续前往混沌海的资格。

击退了火海巨鳄，居然真的有一群人从火海巨鳄的脸上滚落，倘若没有法拉尔施放的漂浮术，恐怕顷刻间就会减员十几人。顺应阿拜楼的要求，艾露恩指挥藤蔓，把在空中缓缓下落的的人全都拉回了甲板上。

“你居然连武器都没带。”法拉尔惊讶的对阿拜楼说。明明之前还是不死不休的宿敌，如今却在一艘船上同生共死。真是异常的奇怪。

“我只相信我自己。”阿拜楼的利爪变成普通的人手，“你所依靠的武器，终究有一天会背叛你。”

“绝不可能，神罚与低语是神的恩赐。”法拉尔坚定的说。

“拭目以待。”阿拜楼不以为然。

阿拜楼吩咐所有人回到房间，谁都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水中生物再次攻击曙光号，回到房间是最安全的。在甲板之上，有阿拜楼看着。阿拜楼不在乎别人的死活，但他怕自己的疏忽酿成大错，牵连到艾露恩与夏玛莎。

阿拜楼，你的壳到底有多坚硬，这次旅行，我才是真的拭目以待。法拉尔也怀着心思，与阿拜楼同坐一室，两人各怀心思，一言不发。

在两天两夜之后，一望无际的海面终于出了一些“变化。”只是这变化，未免太过出人意料。

“海？海啸吗！”在甲板上观看的人惊恐的喊。

在几公里之外，有看不到边的，高过现在海平面几十米的海水，在疯狂的向下流淌着属于它的海水。

打个比喻，就好像一个长方形鱼缸被注满了水，而水顺着缸壁流下。但这是大海，怎么会有鱼缸，那是什么样的超自然力量让混沌海与近海截然不同。与近海的蔚蓝相比，混沌海有一层深邃的黑，看一眼，就会让人陷入进去。

夏玛莎终于明白阿拜楼描述的“瀑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

还有一件事，更是应证了这高出水面几十米的全新大海没有“缸壁”，因为他们在混沌海的截面中，看到了两头百米巨兽相搏，它们的利爪触手无数次伸出混沌海，却谁都不敢全身退出。

终于，长着利齿的鱼把触手怪甩出混沌海，触手怪嘶吼着，掉进了近海。

“你们很快就明白，我所说的单行道了。”阿拜楼打着哑谜，比起说，他更想让所有人看到。

触手怪掉进近海，想要挣扎着回到混沌海。却一点一点化作泡沫，最终只在晃动的海面留下与它体型相似的浪花。

凡是从入口出来的，都会变成泡沫。凡是从出口进入的，都将变成浪花。

“这就是混沌海。”阿拜楼侧身，以混沌海像水族馆般的横截面为背景，介绍着属于混沌海的一切，“你们将进入这里。”

除了惊悚，还能说什么？

生物在自然的天地之威面前还能做什么？

面对那深邃的大海横截面，他们还能说什么？

“你注视着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注视着你。”阿拜楼意味深长的说。

曙光号停在混沌海的前面，船长仰头看着那几十层大厦的高度问：“接下来怎么办？怎么进去啊。”

“当然是开进去。”阿拜楼说。

“开进去？”看着那深邃的混沌海，船长咬了口唾沫，这个船并不能潜水啊。

“相信我。”阿拜楼确定的说。

“好吧。”船长一咬牙，下令水手开船。

船只刚刚接触到混沌海，就被神秘的力量翻动了，曙光号居然在竖直的海面上航行着！

这种感觉很新鲜，就像壁虎爬行，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新鲜感。

只是下一秒，他们就想起来这不是旅行，而是一场十死无生的末日之路。

一双比船还大的眼睛，在曙光号的船底死死盯着移动的曙光号。立刻让人类感觉到自身的渺小。生物的主人并没有做出任何动作，那枚巨大的眼珠仅仅是一直跟着曙光号的移动而动罢了。终于到了曙光号彻底进入混沌海，众人看不到那双诡异的眼睛，才放弃屏息，心有余悸。

“那个到底是”清水法师捂着心脏说：“太可怕了，那个生物，足有几公里了吧。”

“他不会攻击咱们的。”阿拜楼闻着混沌海与近海完全不同的海风，严肃的说：“但是其他的生物就很难说了。刚才的生物是龙齿鱼，是嫌曙光号太小了，他在等待更大的猎物。”

海面传来惊雷般的声音，混沌海的海面开始冒着比船体还大的气泡。一条足有公里大的丑陋鱼从海底翻出来，浮在水面上，看起来是死了。

一条恐怖的更加巨大的鱼直接从海底蹿出，咬住了曙光号面前的死鱼，然后一口吞了。龙齿鱼再次看了一眼曙光号，缓缓游走了。

“它们身上有剧毒，一滴就足以让成年人死无葬身之地。”阿拜楼说。

混沌海，陆地生物会觉得自己被缩小了几千倍，每一只鱼，都有着他们无法抵挡的战斗力。

“法拉尔，该交出一张底牌了吧？我可不记得教廷就会这么让你过来。真实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希望你能果断点。”阿拜楼说。

法拉尔的确被吓到了。

阿拜楼提醒了他，法拉尔这才记起曙光号的一个只有他有权限开启的功能。

他走到船长室，掏出短杖，像钥匙一样插进了一个孔洞中。

船身的气息开始消失，就算在外围，也看不到曙光号的身影，这足够规避大多数捕食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