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眼神中露出惊奇之色,
杜飞样子文弱,像个书生,
就这样一个人,却单枪匹马杀退百余骑官兵,
这少女虽然没看到过程,但事实却在眼前。
地横七竖八躺着二十几具官兵尸体,就是很好的证明。
这样勇猛的少年郎,大姑娘还是第一次见,
光勇猛还罢了,他竟然还懂医术?
就在少女失神的瞬间,杜飞已伏身解开那大汉的衣袍,露出一身强健的肌肉,一道道伤口触目惊心。
大汉肩胛中了一枪,后背中了一枪,肋下一道刀伤,左腿中了一刀,伤口或深或浅,全身足有十几处。
衣服解开,伤口血流的更快了,
特别是枪伤,伤口肌肉外翻不能闭合,血流不止,根本堵不住。
杜飞迅速将大汉的衣服扯成布条,让那老仆按住伤口两边肌肉对齐,用布条紧紧缠绕,一层层缠紧。
十几道伤口,杜飞缠了足有一顿饭功夫。
整个过程中,那老仆和少女眼神一瞬不瞬的紧盯着,两人见杜飞手法熟练,动作迅速,一看就是个医者圣手。
伤口缠好之后,流血立即止住了。
那少女又惊又喜,“这就好了吗?”
杜飞用大汉破碎的衣服擦拭双手沾满的血迹,摇头道:“这只是简单的止血包扎,稍有动作伤口就会迸裂,再若失血,神仙难救。”
那少女焦急问道:“那该怎么办才好?”
父亲重伤,生命垂危,少女心怀已乱,不自觉的把杜飞当成了依靠。
杜飞道:“此地不安全,官兵应该很快杀回来,需要找一个僻静之处缝合伤口,然后静养调理至少三个月。”
他招呼那老仆道:“老伯,搭把手,帮我把他抬车。”
那老仆已年过六旬,刚要伸手,那少女道:“程伯,我来吧。”
杜飞心想,你一个女子能有多大力气,这大汉足有近两百斤,你抬得动吗?
还没等他说话,那少女已经抬起大汉一条胳膊搭在了肩头,
杜飞道:“你可以吗?如果摔了你爹,伤口会崩裂的。”
少女道:“试试看,你抬另一边。”
杜飞架起大汉另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肩头,和那少女伸手抄起两条腿腕,一起用力,同时站立起来。
这一站起来杜飞才发现,这少女的个头竟然跟他差不多高矮,
杜飞的个头在男子中虽然不高,但有一米七左右。
这少女有这样的个头,已经算是很高了。
但更令杜飞惊异的是,两人抬着一个两百斤左右的大汉,这少女竟然一点吃力的样子都没有。
这少女力气竟这么大!
两人小心翼翼抬着大汉,了马车,轻轻放在车厢里。
杜飞道:“看好你爹,尽量不要让他剧烈晃动,跟在我马车后面,尽快找个落脚的地方。”
少女点头,“谢谢大哥仗义相救,敢问大哥尊姓大名,容当后报。”
杜飞道:“姑娘不用客气,在下姓杜名飞字奉先,江夏秀才,请问姑娘尊姓?”
少女敛衽行礼,“小女子姓窦,爹爹的伤势全仰仗杜公子了。”
“好说。”
杜飞一抱拳,下车拔出长枪,马回到马车旁,
那少女探头看着杜飞回到马车,对老仆说道:“程伯,捡一件兵器来,跟杜公子的马车。”
程伯点头答应,地一片官兵抛弃的兵器,刀枪剑戟十分齐全,
他捡了一杆长戟扛了马车,驾辕起行。
杜飞早已调转马车,看后面的车子跟来,立即沿着来路驱马前进,
他记得来路有条岔道,走了没多久就到了,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拐入岔道,越走道路越狭窄,逐渐崎岖不平,
走了足有半个时辰,
车厢里,无双和月儿随着颠簸的马车晃动,忽听前面的杜飞道:“前面有座庙宇,正好可以歇脚。”
魏无双伸手拉开车厢一侧的小窗,
只见外面青山连绵起伏,远处一片乌云黑压压飘了过来,隐约听到闷雷声传来。
“哥哥,好像要下雨了哦?”
杜飞向后看了一眼,窦小姐的马车紧紧跟在后面,
他不敢走太快,马车颠簸太剧烈,姓窦的那大汉伤口就会迸裂,
山雨欲来,两辆马车依旧以原先的速度前行,
一串响雷在天空滚过,密集的雨滴唰唰从天而降,
雨滴打在路面噼啪作响,溅起一个个泥点,
路旁的灌木树叶低垂,滴滴落下水珠,落地成洼,汇聚成流,
路面溪流千条,肆意流淌,将两辆马车由来的痕迹,很快冲刷的干干净净。
杜飞原本还担心马车所过之处会留下痕迹,大队官兵追杀而来,
没想到天公作美,一场大雨帮了他的大忙。
茫茫雨雾之中,两辆马车到了山脚下,一条山道盘旋而,
半山腰一片苍松翠柏之间,有座翘角飞檐的庙宇,
杜飞驾车了山道,
山不是很高,很快到了庙宇山门,
两扇朱漆大门紧闭,门有一道匾额,书‘东帝庙’三个大字。
杜飞下了马车,到门前拍打门环。
不一会儿,庙宇大门吱呀开了一道缝隙,一名火工道人走出门来,看了杜飞一眼,起手当胸道:“无量寿福!施主从何而来?何事叩打山门?”
杜飞拱手道:“在下是前往东都寻亲的,路过此地,突遇大雨,有位同伴身受重伤,请道长行个方便,容我们进去避一避风雨如何?”
那道人稽首道:“施主请稍等,待我去禀报观主。”
杜飞拱手,“有劳道长!”
那道人转身进去,不一会儿,一名身穿鹤氅的年轻道士飘然而出,
这道士面如冠玉,颌下一缕长须,身材魁梧,器宇不凡,
道士稽首道:“施主高姓大名,从何而来?”
杜飞拱手还礼,“在下江夏秀才杜飞杜奉先,前往东都寻亲的,车是家嫂与小妹,以及表兄父女俩,途中遭遇大雨,借贵观暂避一下,请道长行个方便。”
道士说道:“无妨,施主里面请!”
“叨扰了!”
杜飞客气一句,让无双和月儿下车,然后与窦小姐将其父从车抬了下来,身盖了件斗篷,一行人冒雨进入庙宇,
老仆程伯将两辆马车赶到庙后,放马吃草。
进了山门是护法神殿,殿供奉着王灵官的神像,
无双和月儿见王灵官法相凶恶,不敢多看,跟在杜飞身后,随那道士穿过殿堂,冒雨从院子里走过,从正殿一个角门到了后院,
后院东西两排厢房,那道士引领众人开了一间房门,走了进去。
房内桌椅床铺一应俱全,是专供香客随喜临时休息的客房。
杜飞与窦小姐将其父放在床躺倒,揭开斗篷,拉开棉被盖好。
那青年道士见大汉浑身缠满了布条,血迹斑斑,不由心中生疑,“这位施主因何受伤?”
杜飞道:“不慎从马车摔下来的。”
道士冷笑道:“我看不像吧?这明明是刀伤枪伤,莫非你们是官府追捕的逃犯不成?”
从马车摔下来,伤势会这么严重?
摔伤与刀枪伤差别太大,明眼人一看就明白。
还没等杜飞说话,坐在床沿的窦小姐说道:“不瞒道长,家父姓窦,名讳建德,乃是河北景县里长,当今圣广选秀女以充后宫,小女子在逢选之内,家父不愿小女子入宫,带小女子一路逃到此地,官兵穷追不舍,家父确实官兵所伤,事实俱在,道长可是要报官吗?”
她将自己的底细和盘托出,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这道士敢去报官。
窦小姐自始至终都蒙着面纱,杜飞看她一双眸子中露出镇定从容的神色,
作为一个未来人,当然知道窦建德是谁,
杜飞不可置信的看着床躺着的大汉,
此人世代业农,初为里长。
大业七年,炀帝出兵攻高丽,任二百人长。
后因助孙安祖起义,家属被杀,遂率部反隋,投高鸡泊高士达,为军司马掌兵权,用计大破涿郡隋兵。
士达战死,此人自称将军,拥兵十余万,后称长乐王,年号丁丑,定都乐寿,置官属。
唐武德元年称夏王,改元五凤,国号夏。
次年,兵进聊城,擒杀宇文化及,乃哭祭炀帝,奉表皇泰帝。
这个人是夏王窦建德。
那么他的女儿应该叫窦线娘,后称勇安公主,善使一杆方天画戟,有万夫不当之勇,
窦线娘还有一项绝技,那就是玩弹弓,
据说她的弹弓百发百中,例无虚发。
在隋唐乱世,窦线娘绝对是一个有勇有谋的奇女子。
怪不得窦小姐一点都不担心这道士去报官,
窦建德身负重伤,命悬一线,急需救治,
这道士敢去报官,真的是活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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