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陈义哲?”傅卫强虽然在信里面已经得知对方是一名高中生的信息,可是见面的时候,他仍旧不免感到惊讶。一个高一学生怎么会对石墨产生兴趣,并且怎么会想到用胶纸去剥离石墨,即使他剥离了石墨,也没有硬件条件去检测其厚度是否是单层,实在有太多的疑惑了。
陈义哲是在教师办公室和傅卫强见面的,第一次见面就给陈义哲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个子很高,最少有185,五十来岁,可能因为常年呆在实验室里,所以看着脸色有点白,厚嘴唇、颧骨很高,眼神深邃,神情很严肃,给别人很大的压力。
陈义哲点了点头,问道,“您是?”
“我是北京国科大材料学院的教授,我叫傅卫强。”傅卫强顿了下继续说道,“之前你是不是写了封信寄到我们实验室?”
傅卫强的声音浑厚有力,听着就给人一种踏实感。
陈义哲又点了点头,笑着道,“我并不仅仅寄给国科大,国内的几大材料学顶尖的院校我都寄了信过去,不过目前就只有您亲自过来。”
听到少年说几大院校都寄了信,傅卫强笑道“那看来我这是来对了,现在应该是上课时间,要不等你下课我们再找个地方聊下?”
陈义哲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我刚刚退学,现在时间还算自由。”
这话说得站在一旁的林校长等人满脸尴尬,不知道要说什么,他们还不知道国科大的人究竟是因为什么过来,而陈义哲发现的石墨烯又是什么?而且林校长话已经说出,黄局长目前也还在学校,他就算想反悔也得要考虑后果。
“李丽老师,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这时办公室里的老师听到陈义哲突然要退学的消息,都有点懵了,毕竟以陈义哲的成绩,如果继续维持下去,那怎么说也可以拿个市状元,怎么学校就让他退学了呢?
李丽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一个有机会成长为高考状元的种子突然就没了,她心中也是极度不甘,可是校长发的话,她还能怎么样?在小县城这样的高中,校长的话事权还是极高的。
“怎么一回事?”傅卫强刚才等人的时候和办公室的老师聊了下天,基本上老师口中的陈义哲非常聪明,成绩也是校内顶尖,怎么自己一来就突然退学了?
“说来话长。”陈义哲说完看了下手机的时间,然后才对傅卫强说道,“现在也快到中午了,不如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吃餐饭再慢慢聊?”
临走之前,陈义哲走向了李丽和教他课的几个老师,然后说了声谢谢,谢谢几个月来对他的理解和照顾。
经过黄绍阳的身边时,陈义哲对他古怪地笑了笑,那笑容让黄绍阳感觉有点阴森,经过昨晚的一夜疼痛之后,黄绍阳都觉得陈义哲可能给他下了蛊毒,他这样的猜测倒是有几分对,可是他却不知道陈义哲又给他下了,下了一种这辈子都不可能硬起的蛊毒。
陈义哲在学校门口叫了辆的士,准备带傅卫强去人民大厦用餐。人民大厦应该丰坝县城最为高档的酒楼之一,丰坝的许多中高层官员和商人都会来这里用餐,特别是官员在这里公款豪吃已经是全县人都知道的事情。
虽然一直有向上面反应,但是陈义哲记得直到几年后的07年,人民大厦发生的腐败行为才上了报纸,“新华视点”栏目报道了标题为谁在“人民大厦”吃人民?的新闻,被全国上百家媒体、网站采用,并在网络媒体中掀起讨论热潮。
大厦五六楼是超豪华餐厅,虽然只有两人,不过陈义哲还是订了间包间。
陈义哲先是点了五六个菜,然后才把菜单递给傅卫强,傅卫强摇了摇头,说够了,陈义哲笑着又点了两个。
从学校出来,傅卫强就一直在观察着陈义哲,第一印象就觉得是个翩翩少年,初次接触就给人一种不拘形迹的感觉,言谈举止无拘无束,自由自在。而且一个高中声带他来这种地方,那也表明了对方的家庭环境肯定很不错。
陈义哲先帮傅卫强倒了杯普洱茶。
傅卫强结果茶杯,喝了口,然后笑道“昨晚坐飞机到鹏城,今天一大早就坐大巴过来丰坝,倒是一口水都没喝上。”
“傅教授,我不是在信上留了邮件地址吗?你直接发ell给我也行啊,千里迢迢从京都到丰坝这小县城,这一路太奔波了。”陈义哲说道。
“没有见面的交谈,总会感觉到虚,况且我对你也很有兴趣,想着趁这几天有时间就过来了。”傅卫强声音低沉,“不过怎么突然就退学了呢?”
陈义哲简单说了事情来由,“不过虽说退学是学校的决定,但是我个人这几个月也一直在考虑退学的事情,学校的决定只是让我顺水推舟罢了。”
傅卫强皱了皱眉头,“你这个年纪为什么不选择呆在学校里面读书?”
傅卫强尤其不喜欢现在一部分国人提出的读书无用论的观点,在他那个时代,由于文革知识成为了一种原罪,知识分子则是“臭老九”到了八九十年代,先富起来的一部分人大都是没有知识的,这也就有了造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说法而到了这个时代,由于过高的高等教育支出与日益微弱的教育回报率的矛盾,让读书无用论再次抬头。作为一个学者,傅卫强坚信唯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唯有知识才能让你和世界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傅教授,你觉得读书的目的是什么?”陈义哲忽然问道,他不待傅卫强回答,就自己回答了,“在我看来,我觉得这个问题和生命的意义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生命的意义在于生存和生活,生存为了探索,生活为了感受,而读书的目的也是如此,为了以后更好的生活,然后更好的感受和理解这个世界。”
陈义哲顿了一下,继续高谈雅步,“不知道傅教授平时有没有上网,有没有听过搜夏引擎和依依动听音乐网站,这是我去年创立的公司旗下的两个产品,目前的前景都还不错。我这么说并不是要自吹,只是想表明一点,那就是即使我没有上学,我也可以比大多数人生存得更好。而且,我一直认为上学只是读书的其中一个途经,并不一定说不上学了,就不去读书学习新知识。古人都有云,不行万里路,不读万卷书,有时候走出了象牙塔的环境还而能知行合!”
“你这话倒也在理,但是学生毕竟心智还不成熟,冒冒然从学校出来,只会拔苗助长,风险还是太大了。”傅卫强摇了摇头,作为一名呆研究室里的学者,他的口才只能说一般。
“那傅教授,您觉得我的心智还成熟吗?”陈义哲笑道。
“你啊!”傅卫强看了陈义哲一眼,忽然笑了,“我看你是人小鬼大!你信上说用胶纸就可以剥离石墨,我们按着你的方法,试用了许多胶纸,这才找到3其中几款胶纸,确实可以剥离石墨,可是面积较大的也就是几十微米,和你寄过来的面积一比,实在是小得可怜。”
陈义哲在信中把详细的步骤都写上了。傅卫强按着他的步骤一步步来,先将石墨晶体置于胶带上对折胶带,按压,然后,撕开。在撕开的胶带上自然粘附一层二维材料碎片,然后继续在新鲜胶带表面对撕34次即可。最后将硅片置于二维材料碎片上,用力按压60s,然后取下硅片。至此,一层石墨烯二维材料就出现在了硅片表面,然而傅卫强发现无论之前操作再怎么改善,最后得到的石墨烯面积还是和陈义哲寄去的相距太大。
因此,傅卫强认为陈义哲肯定还有所保留,这也正是傅卫强亲自来找陈义哲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