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内城的情况,果真就像是皮埃尔等一众法兰西贵族猜测的那样儿。
比路上经过的那些城池更加干净而整齐的街道,鳞次栉比的房屋,精神饱满而且遵守秩序的大明百姓,几乎晃花了这些法兰西贵族和留学生们的眼。
越看,霍尔巴哈跟狄德罗大学士就越绝望。
跟眼前这座明国的临时都城比起来,巴黎简直就像是又脏又乱的猪圈。
显而易见的是,明国的临时都城只会越来越好,而又脏又乱的巴黎恐怕还会继续脏乱下去
法兰西的历代国王里面,也不是没人想过清理巴黎城外的粪墙,然而“想要彻底清理城外的粪便,可能要动用城中所有的劳动力,单凭国王的士兵,根本无法彻底清理完城墙外的粪便”,所以法兰西的国王们也不得不打消了这个想法,转而不断加高巴黎的城墙。
原本从中吹转为戒备的霍尔巴哈大学士一边随着人群往前走,一边小声对狄德罗大学士说道:“我早就说过,欧洲政府必须以中国为模范,现在看来,我是对的。”
狄德罗大学士也心有戚戚焉的说道:“是的,你是对的,要想让法兰西变得好起来,就必须全面学习明国,无论是他们的制度还是他们的知识。”
想了想,狄德罗又补充了一句:“但是,光靠学习明国的制度和知识显然是不够的,我看,我们应该劝说国王陛下,让他把军队的军队都派到明国来接受明国的培训。”
“要知道,那些中、小资产阶级们一直对国王陛下看不顺眼,尤其是罗翰家族的覆灭,更是让很多贵族也倒向了那些中小资产阶级。”
“这些该死的蠢货!”
恨恨的骂了一句后,狄德罗忍不住开启了对法兰西贵族们的嘲讽嘴炮:“他们也不想一想,他们是贵族,而那些资本家则是想从他们手里分走他们权利,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蠢货!”
直到住进了驿馆,小声讨论了一路的霍尔巴哈跟狄德罗大学士才终于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通过皮埃尔找到了鸿胪寺的官员后,霍尔巴哈跟狄德罗大学士就迫不及待的表达了想要参观“大明图书馆”的愿望。
据皮埃尔说,目前明国最大、最全的图书馆,就是位于济南城中的“大明图书馆”,其中收藏的书籍难以数计,规模比拥有十五万册藏书的法兰西皇家图书馆还要大上好几倍。
然而鸿胪寺的官员却仅仅只答应了霍尔巴哈跟狄德罗大学士的一部分要求:“想要参观大明图书馆是可以的,但是仅限于第一分馆的第一层,也就是面对所有人开放的部分,像第二层以及其他分馆是不允许非明国人进入的。”
而对于霍尔巴哈跟狄德罗大学士想要加入大明国籍的想法,鸿胪寺的官员更是毫不客气的提出了几个条件。
“首先,大明是不承认双重国籍的,任何人要加入大明国籍,都必须宣誓向大明皇帝效忠并且放弃原有的国籍,哪怕大明向其母国宣战,加入大明国籍之人也必须为大明服务。”
“其次,必须得能够正常的读、写大明的文字,必须要会背诵论语,并且熟悉周礼。”
“再次,必须有一技之长。”
佛祖释迦牟尼说人有八苦,分别是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
想要加入大明国籍却无法霍尔巴哈跟狄德罗大学士自闭了,而在自闭之后,两人却又开始羡慕明国的普通百姓
按照皮埃尔所说,明国公民不仅拥有自由进出图书馆并且借阅书籍的权利,甚至还有生而平等、生来自由的权利。
“明国的法律讲究的是在不违背道德的前提下“法未禁止即为许可”的原则,明国公民拥有对任何人说“不”的权力,而且他们的权力受到大明皇帝、大明军队以及大明官府的多重保护。”
“相比法兰西或者欧罗巴所谓的自由,明国的自由才更像是真正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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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们给了平民变更阶级的机会读书或者从军,甚至是努力工作,都有机会改变命运。”
说到这里,皮埃尔也是一脸的羡慕:“生下来就是明国公民的,那是他们投胎投的好,他们会不会背诵论语,懂不懂周礼,都不影响他们身为明国公民的事实。”
“而那些生下来不是明国公民但是想要成为明国公民的,就必须经过重重考验。”
“只有成为了明国公民,才能拥有明国公民从出生那一天就拥有的权利,比如分配土地、子女入学读书、免除农赋农税、生而平等、生而自由等等权利,才能受到明国皇帝、明国军队以及明国官府的保护。”
“你知道明国海商的执照上面写的什么吗?是“持此执照者,受大明皇帝及大明军队之保护”,他们在法律中规定,任何跟明国人有关的涉外案件,他们的朝廷都要插手过问,凡是没有明国官员旁听并且认同的审判都会被他们的官府视为无效。”
“上帝做证,成为明国的平民,远比法兰西的贵族更让人有安全感。”
朱劲松也没有想到,仅仅只是济南城外没有粪墙这一点,就惊掉了一众欧罗巴贵族们的下巴,更没有想到,皮埃尔这货不愧是史是最强明吹,居然无时无刻都不忘记狂吹大明的优点。
事实上,济南城原本的卫生情况只能说是一般,甚至整个中原堂口所有城池的卫生情况都很一般,虽然比巴黎城墙之外还有粪墙的场面要强许多,但是也绝对不会太好。
这是一个极度生僻甚至都没有人关注到的历史冷知识
自古以来,中原堂口的城池和农村用的都是旱厕,而旱厕的粪坑不管挖多深,容量总归是有限的,很快就会被填满。
即便是21世纪,中原堂口的农村依旧遍地旱厕。
万幸的是,中原堂口的百姓比“生性浪漫”的欧罗巴蛮子们要强上许多,最起码不会往城外倒粪。
只是为了解决里面的问题,中原堂口的各个城池里都有一个特殊行业粪夫。
粪夫,又称掏大粪的,粪猴,好听点儿的还有“采蜜人”。
他们的装备很简单,一个捞粪的粪勺,一个装粪的粪桶,有的还有一辆运粪的车,主要工作是把收来的粪便晒干,卖给种地的农户。
像京城的粪夫数量大概在四五千人的规模,济南城的粪夫数量大概在一千多人的规模。
不要小瞧这个行业,毕竟在我鞑清的治下,能活着就算不错了,粪夫甚至能算得上一个不错的活计,为了争夺掏粪的机会,粪夫之间甚至会大打出手。
到了日射兔子三百只的麻子当了皇帝,我鞑清开始对粪夫的劳动场地进行区域划分,在某个区域经常劳动的粪夫就可以承包这片区域的便便,粪夫行业的“粪道制度”也由此诞生了。
粪道可分为三种,“旱道”、“水道”与“跟挑道”,其中“旱道”的粪夫要到旱厕掏便便,“水道”提供的服务是专门为住户刷马桶,粪夫不用掏粪而是每月领取工资,“跟挑道”的粪夫就略惨,他们要随着水道粪夫,收取马桶内的残留物,“收成”少又费劲。
而粪夫中除了这些分好粪道的正式粪夫,还有一些散户,他们没有固定的粪道,大多在犄角旮旯拾粪,被称作“跑海粪夫”。
粪夫的年龄基本在三四十岁,吃的都是苦中苦,却没有成为人上人。他们的收入往往比人力车夫还低,生活相当贫苦。他们每天要在住户上厕所的早高峰前来到粪道,将旱厕打扫干净。再把掏来的粪便送到附近的粪厂。
运粪的工具十分简陋,木制单轮推车,两旁放着没有盖子的粪筐。没有推车的背木桶,上面也没有盖子。粪夫整日都要在臭气熏天的环境里穿街走巷。
尽管粪工的生活这么艰苦,可还是有人靠着压榨粪工活成了土豪分到的粪道就属于粪道主的资产,粪道主享有“粪道权”,可以将粪道倒卖给他人。
一条粪道值多少钱?根据马桶有无、地区、户数、产粪量不同,粪道能卖的价钱就不同。“房产可以放手,粪道是绝对不能放手的。”这是粪霸们始终信奉的秘诀。
在光绪年间,一般普通的粪道值几十两银子。到秃子时期,行情看涨,粪道的价格更是涨得厉害,百户的粪道一度增至五六百元。
秃子二十三年,秃子政府一度想把粪权收回归公,但是遭到粪夫集体反对甚至罢工示威,最终该计划以扑街收场。
粪道占有制度在兔子当家做主的时候还存在,直到1951年11月3日,关于改革粪道制度的布告才算是彻底“废除封建的粪道占有制度,一切粪道厕所都归卫生局管理”。
以兔子的能力,粪道制度都能存在了两年多,京城最后两个死坑旱厕的清理、填埋时间甚至是千禧年的年尾。
朱劲松这个大明皇帝虽然拥有看似至高无上的权利,但是想要搞定这个问题,却也只能徒呼耐何。
当然,朱劲松是皇帝,而且是拥有兔子行政模式的皇帝,手里的军队又相当能打,所以朱劲松可以很轻松的就收回粪道并且直接收编粪夫除了那些粪霸,粪夫们还巴不得能吃上皇粮,而那些拒不配合的粪霸们,最终归宿就是靶场。
在收回了粪道之后,大明的环卫系统就在努力推进旱厕改水冲工程,同时又大力折腾济南的排水系统,粪夫们也改为环卫,几管齐下,这才有了皮埃尔和霍尔巴哈、狄德罗大学士等法兰西贵族们眼中干净、整洁、如同天堂一般的济南城。
当然,不管怎么说,反正霍尔巴哈跟狄德罗是被深深的震惊了,再加上还有皮埃尔这个天字号的精华中吹,甚至都没等朱劲松祭出火枪和火炮,霍尔巴哈跟狄德罗的心底防线就废的差不多了。
只是还没等朱劲松想好再怎么加一把火,柯志明却汇报上来一个令朱劲松都倍感惊奇的消息。
一向是虽远必割、虽远必赔的我鞑清,居然雄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