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谢瑶初赶忙走到柳淑烟闺房门口,刚说要开门,就听那柳夫人哭骂道:“如今出了这事,那夏家如何会要你,你还怎么嫁人!你弟弟的前程怎么办!”
谢瑶初皱眉,这柳夫人的话可是越听越不对劲。
“本来与夏家的婚事就在十天后,偏生出了这档子事,我柳某人花钱请了那姓谢的做事,却给我办砸了!”这是那柳大人的声音。
“夫人,你看看能否用什么颜料画出守宫砂,她必须嫁去夏家,显儿的前程不能丢!”柳大人的声音满是笃定。
听到这里,谢瑶初也明白了一个大概,不过,她紧跟在虎妖后面,虎妖没时间对柳淑烟下手才是。
谢瑶初还在沉思,也没有注意到有一道身影飘然而至。
“你在想什么?”温润的嗓音落在耳边,随之而来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冷梅香。
谢瑶初被冷不丁吓了一跳,低呼一声,随即又想起自己还在听别人的墙角,立马又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呵呵。”耳边再次传来北玄的低笑:“他们听不到。”
谢瑶初一听,放开捂住嘴的手,见北玄的下巴都快磕在她肩上了,她连忙向一边跳开,与北玄拉开距离。
谢瑶初:“你来做什么?”
“不想吃饭,来听墙角。”北玄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这话显然是在笑她的。
“我不嫁!”
柳淑烟带着哭腔的吼声缓解了谢瑶初的尴尬。
“你们都不问问我的意见,就想把我嫁给一个能当我爹的男人,凭什么。”
“凭什么?凭我是你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叫你嫁你就得嫁!”
就在谢瑶初气愤得想冲进去暴揍柳大人时,突然横过来的手将她拦在原地。
谢瑶初低头看去,北玄纤长的细指中夹着一个蓝色封面的账本。
谢瑶初接过,细细翻看起来。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柳大人的家底竟是比身为国师的北玄还丰厚。
当然只是普通金银,柳大人还没机会接触到那些灵物。
但这也很吓人了,这姓柳的,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贪、官啊。
怪不得皇上会让人来查这柳大人,虽然动用北玄完全是杀鸡焉用牛刀。
但谢瑶初不知道的是,此次出行,本用不着北玄,是北玄点名要来的。
“柳大人好大的架子。”谢瑶初翻完,身旁的北玄已经先她一步,推开了房门。
柳大人两夫妇忙望向门口,却见本该在饭厅用餐的北玄与谢瑶初两人出现在这里,两人脸上都有惊慌一闪而过,随即又觉得这是家事,两人的表情又放松下来。
谢瑶初透过两人的间隙往他们身后看,而柳淑烟正慌忙将自己的衣袖往下拉。
可谢瑶初分明在她的胳膊上看到一块指甲盖大的红斑,可她刚刚在柳夫人的言语间所知,柳夫人她并未见到这东西。
“呵,谢公子,此乃家事,谢公子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吧,我已经付过谢公子报酬了,如若谢公子已经用完餐,还请谢公子带上人离开,柳某恕不招待了。”柳大人一甩袖,开始下逐客令。
北玄淡笑着,手中把玩着一块玉,那玉,似乎就是北玄那象征身份的物件。
谢瑶初几步上前,不顾柳夫人的阻拦,强行带走了柳淑烟。
剩下的事,北玄一个人会摆平的,等待柳家的,将会是家破人亡。
谢瑶初拉着柳淑烟远离那喧闹,她松开柳淑烟的手道:“你爹贪、污、受、贿,怕是保不住了,趁现在,赶紧收拾点东西走吧,我全当没看见。”
“可是真的?”柳淑烟瞪着眼,有些不信。
谢瑶初:“千真万确。”
“哈哈哈,报应,果真是报应!”谢瑶初以为柳淑烟会崩溃大哭,不料她竟放声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她的泪猛然从眼眶中滑落。
她猛的抹了一把眼泪,却怎么都擦不干净,谢瑶初实在看不下去,这才从袖中拿出一张手帕,递给了她。
好一会儿,柳淑烟才止住眼泪,她吸了吸鼻子,才慢慢开口道:“你知道吗,我还有一个比我小三岁的弟弟,这会儿他应该还在学堂读书呢。”
“我出生便是嫡女,但也代表了我从今往后的命运,只能像个货物一般,为他们谋取利益。”
“我从小便被他们严加管教,没有一点自由,他们甚至还为我规划好了我的一生。”
“去年那夏家主来我家做客,竟是对我起了心思。那夏家主是个商人,有些渠道,听说手里握着一个进仙门修炼的名额,他在我爹面前把我弟弟夸得天花乱坠,夸成个绝世天才。”
“可笑的是我爹都不知道我弟弟究竟有没有灵根,就听信了那夏家主的话,当时就许下了我的婚事,那夏家主都死了三任妻子了,更何况他与我爹一般大。”
“在那妖怪将我掳走时,我甚至都想过,要不就这样吧,不要再回来了。”柳淑烟眼里没了光彩,泪水花了脸,一脸憔悴。
“虎妖掳掠十几名少女的事也全都是他胡说的,为的就是让你们将他除了,免得乱了他的计划。”
谢瑶初没有去打断她,只在柳淑烟久久没有说话后,谢瑶初才开口:“你并没有失贞。”谢瑶初说得肯定。
柳淑烟又笑了,她透过泪眼准确的找到谢瑶初的眼睛道:“没错,在你和那妖王谈话时,我随便找了一个妖,让他施法给我掩住了。”
“我当时就想,回来了大不了后半生削发为尼,终日与青灯古佛为伴,可我到底低估了我那狠心的爹,他竟想方设法的,还是要利用我这颗残破的棋子,为他那颗独苗苗铺路!”柳淑烟头一次露出一副狰狞的样子,有好些话,她都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外面突然热闹起来,还有整齐有序的跑步声。
很快,就有配着刀的侍卫过来,他以为谢瑶初两人是这府中女眷,意欲过来抓捕两人。
谢瑶初当即露出腰间玉佩,那侍卫也立即止步,朝谢瑶初行了一礼,带着人在慌忙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