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之后,路虎停在了云博苑门口,陆东庭和沈小落则是一前一后走进了小区。
方圆哭丧着脸坐在路虎的驾驶室里盯着陆东庭的背影看了又看,随后又委屈地撇了一下嘴角,心说,最近也不知怎么的,他家陆总的脾气是越来越阴晴不定了。
阴晴不定的陆东庭不急不缓地走在前面,沈小落则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远不近地跟在他后面。
从小区大门到九号别墅,如果用散步的速度大概需要十分钟左右。
十分钟的时间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不短,沈小落虽然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心事,但她是一个比较注重细节的姑娘,暗暗琢磨了一下,如果全程都这么沉默着不说话,好像又不太妥。
掐着还剩一小截路程的时候,她终于加快步伐追了上去,并轻声说到:“陆先生,今天晚上谢谢你。”
陆东庭顿住脚步回头看她:“谢我什么?”
沈小落根本就没料到男人会突然止步不前,她一时没收住自己的身形,淬不及防地就朝着陆东庭的后背撞了上去。
其实就那么撞一下也无可厚非,毕竟是陆东庭“有错在先”,最尴尬的是出于本能反应,沈小落在撞上去的时候竟然伸手抱住了陆东庭的腰。
这就像一个人在危及时刻就会下意识地抓住什么东西才有安全感,是一样一样的道理。
这个道理,其实大家都懂。
但此时此刻,这个突如其来的暧昧氛围,这个深更半夜的时间地点,两人又是孤男寡女的,陆东庭他会不会懂呢?
不管对方懂不懂,沈小落是根本没有任何心思去趁机撩他一把,她当即就松开了手,并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抱歉,陆先生。”她垂眸说到,“我刚才……”
“你刚才去天上人间是方助理的意思?”陆东庭突然沉声问道。
“啊?”沈小落抬起头,在迎上陆东庭的视线之后她又很不自在地撇开了自己的目光。
“以后再出现今晚这种情况,方助理就不是出差A国那么简单,而是直接被解雇了。”陆东庭看着沈小落一字一顿地说道。
怎么又莫名扯到方圆身上了呢?
平心而论,方圆虽然是个口无遮拦的话痨,但并不妨碍他尽职尽责,忠心护主,因此沈小落对他的印象一贯不错。
她生怕方圆被再一次牵连,也顾不得陆东庭那双清寒又寡淡的双眸,她扬起小脸看向他,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焦急和无助:“陆先生,今晚的事情与方助理没有任何关系,是我急着想要向你请假,所以我才自作主张去了天上人间找你。”
陆东庭稍微挑了一下眉梢:“请假去哪儿?”
沈小落:“……?”
男人的问题为什么每次都这么跳脱?
愣了片刻,她回答到:“我明天有一点儿私事。”
“需要冯叔送你吗?”陆东庭又问。
“不不不,”沈小落慌忙摆手,“冯叔是你的专职司机,我怎么好意思……”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就默不作声了。
轮智商,沈小落从小就是学霸,也算是同龄人中的可望而不可即的佼佼者,但在陆东庭面前,她总是会产生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就像刚才,陆东庭看似像是随便问出的问题,实则却是在给沈小落一步一步的挖坑埋陷阱。
沈小落来云博苑虽然也有大半个月了,但她却从没有接触过司机老冯,当陆东庭说出冯叔的名字时,按照常理,沈小落应该反问,冯叔是谁?
可在她的回答里不仅知道冯叔是司机,还是陆东庭的专职司机。
这不就是明显的露馅了吗?
见沈小落垂着脑袋一副懊恼的模样,陆东庭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冯叔人不错,今晚你也看到他了,明天需要用车就直接给冯叔打电话。”
沈小落:“……”
随后的时间里,她都始终沉默不语。
倒是陆东庭在打开别墅大门的时候又突然回过头问了一她句:“你什么时候去的江少凌别墅?”
沈小落生怕自己再掉进坑里,想了想才闷声回答:“我只是去还江总的外套。”
“一件衣服而已,丢了就行。”陆东庭淡淡地说到。
沈小落:“……?”
丢了?
说得那么轻巧,她光是干洗费都花了三百块,真给弄丢了,估计她得赔到倾家荡产。
。
隔天早上,沈小落破天荒的没有在别墅吃早餐就出了门。
其一,她是在刻意地避开陆东庭。
其二,她需要去超市买一些糖果点心带给福利院的孩子们。
福利院离南城市区还有二十几公里的路程,从前的时候需要搭乘长途客车,最近两年开通了几趟去福利院的专线公交,总算是方便了很多。
就在沈小落拧着满满当当的两袋糖果站在公交站台等车的时候,她貌似隐隐看到一辆黑色路虎从她眼前一晃而过。
当然,南城的路虎数不胜数,她也没太在意,等到专线公交来了之后,她便随着人群挤了进去。
公交车一路走走停停,晃晃悠悠,到福利院的时候都快接近十点钟了。
沈小落将两袋沉甸甸的糖果往肩上一扛,然后熟门熟路朝里走,遇见看门的老大爷,她笑呵呵地从衣兜里摸出两盒香烟递过去:“王爷爷好啊!”
王大爷一见是沈小落,满是皱纹的脸上顿时就堆满了笑容:“是落落回来啦。”
沈小落点点头,十分黏熟地和王大爷聊起了家常。
“……对了,落落,咱们院里今天来了一位贵客。”王大爷突然说到。
“啊?是吗?”沈小落一脸好奇,“什么样的贵客啊?”
“一位长得白白净净的年轻男人。”王大爷使劲儿伸手举过自己的头顶比划到,“大概有这么高吧,听张副院长说,他要给咱们院投资修建一所学校,政府批文都下来了。”
“是特殊教育学校吗?”沈小落急切地问道。
“应该是吧。”王大爷挠了挠头发,“具体情况我还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