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曲折,坑坑洼洼,泥泞难行。
夏然气喘吁吁的追上曾少春,并肩与行,又边走边说:“曾总,你今天下午好像有些不开心呀?”曾少春侧头白了夏然一眼,没有吭声,继续往前走。
她心想:我堂兄让我佯装爱上陈虞,迷惑陈虞,好让堂兄追到郭嘉慧。可我也装不来呀!唉!这感情的事,怎么装?而且,陈虞又是一个穷鬼!
夏然自讨没趣,心里很不舒服。
他想想自己大小也是一个老板啊!
怎么还能给一个小秘书瞧不起?
哇靠!什么世道呀?
但是,夏然心有不甘,他遇见了曾少春,仿佛就丢了魂似的。
她太艳美了,让夏然一见钟情,终生难忘。
于是,他放低姿态,继续与曾少春并肩同行,走了几步,又侧身讨好地说:“曾总,如果你们真来这里投资,我愿意出资将这条上山的泥泞坑洼之路铺上水泥,以后,你就可以乘车上山了。”曾少春侧头冷冷地说:“你很有钱吗?你有我们公司有钱吗?”
这话就像七十二度的烈酒,真够呛人的。
夏然气得七孔生烟,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满脸涨红,浑身哆嗦,双腿一沉,动也不会动了。
曾少春骤然转身,眼望夏然,又略略抬头,望向身后远处的陈虞。
陈虞也正望着她的背景,此时看见她回头,便急急横手搂着宋明敏的纤腰。
宋明敏娇羞地说:“哎哟,羞死了。”
她伸手想扣开陈虞的手,但是,陈虞用力一搂,又搂得宋明敏跌入他怀中。
他随即低声说:“我就是要在众人面前和你秀恩爱,因为你是我此生的骄傲!”
“呵呵!”宋明敏在陈虞怀中娇笑起来。
情话绵绵,格外顺耳,格外顺心。
曾少春双眼冒火,“哼”了一声,愤然转身上山。
她走了几步,感觉特别累,便又转身,扬手指指夏然,喝了一声:“喂,你像个男人吗?快过来。”夏然闻言,顿时喜出望外,心潮澎湃,热泪盈眶,急急小跑数十步,追上曾少春。
没想到,曾少春召他过来,并非给他好脸色,而是冷冷地质问:“陈虞和那小姑娘是怎么回事?他不是正在和郭嘉慧谈恋爱吗?怎么又和这小姑娘好上了?”
夏然呆楞了一下,又不得不如实说:“不是啊!陈虞认识郭嘉慧也没几天。那小姑娘是我们公司的服务员。”曾少春呸了一口,随即怒骂:“你们公司就专门给男人介绍女人的吗?我呸,就你这样的人品,还想接我们公司的工程做?哼!我不上山了。”
她骂完,随即下山。
夏然气得顿时晕头转向,视力都有些模糊了。
他急急歪倒在草地上,狂喘粗气。
陈虞看见曾少春怒气冲冲下山,便轻轻的松开宋明敏,紧接着大声说:“明敏,绿水青山既是自然财富、生态财富,又是社会财富、经济财富。而且,绿水青山和金山银山绝不是对立的,关键在人,关键在思路。”宋明敏自然不明白陈虞说这些话是故意说给曾少春听的,但是,她感觉真有哲理,不由频频点头,连声“嗯嗯!”
刚刚走到陈虞和宋明敏身前的曾少春不由一怔,本能地停下了脚步。
陈虞仿佛没看到曾少春似的,又继续侧身对宋明敏说:“保护生态环境就是保护自然价值和增值自然资本,就是保护经济社会发展潜力和后劲。生态环境之美,不仅美在鸟语花香、田园风光、繁星闪烁,更是美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清新环境中的历史文化风貌。”
他一边讲,一边摆着各种手势,一边东指指,一边西指指,此时此刻,他像极了一个带着团队旅游名山大川的导游,一个历史博物馆的讲解员。
宋明敏频频点头,连声“嗯嗯”。
她此时感觉陈虞太有才华了。
她还感觉到陈虞前来驻村,前来负责乡村振兴工作,太对头了。
原来在青山绿水之中,还有这么多大有可为的空间。
陈虞演戏演全套,接着又说:“新时代为每个有梦想、有决心创造美好生活的人提供了宽广的舞台和无限的可能。当回首往事,那些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人,是否会因虚度年华而悔恨?那些精神萎靡、浑浑噩噩的人,是否会因碌碌无为而羞愧?”
曾少春感觉陈虞的话特别刺耳,但是,瞬息之间,她也由此想到了她堂兄曾金祥的嘱咐,若是没上山看到万亩茶油,回到天州市,回到集团公司,岂不是难以向堂兄交差?
再者,她奉旨与陈虞谈恋爱,这还没开头,就结尾了。
这叫什么事?万一堂兄与郭嘉慧没好上呢?
那堂兄还不全怪她?
她气得转身又往山上走,可走了几步,又忍不住转身说:“陈指导员,麻烦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说。”毕竟陈虞是体制内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曾少春再怒也不敢向陈虞发脾气,而且还得尊称陈虞,语气也不敢太生硬。
宋明敏有些累了,坐在路边的草丛中,朝陈虞呶呶嘴,示意陈虞快点过去,别得罪人。
她倒是很为陈虞着想。
陈虞一笑,又朝宋明敏眨眨眼,便慢慢跨步,慢慢走到曾少春身旁,低声调侃说:“曾秘,我和你只是一个转身的距离,你何必跑来跑去,辛苦你了。”
曾少春闻言,顿时气得俏脸歪曲,想骂想笑又想哭,但却久久说不出话来。
陈虞见状又含笑说:“人生短暂,不留遗憾。我心所想,势不可挡。走吧,拍些相片,待会发给曾总看看这里优美的生态环境。”
他说完,便迈开大步,快速上山,也没有再理会曾少春到底有没有跟上来。
夏然见状,急急起身。
陈虞经过夏然身旁的时候却低声说:“你在这里等等宋明敏,我得好好的教育曾少春,我要让她知道,有钱并没什么了不起,我没钱也一样了不起!他们不来投资,总会有人来投资。你在这里会有工程做的。”夏然顿时精神一振,终于回过神来了。
陈虞随即继续上山,走了几十步远,又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给郭嘉慧复了一条微信:“所有的好,都不如刚刚好!伯父康复情况如何?”他一边走,一边看手机,一边发微信。
“呵呵,你睡醒了?我爸能张口说话了,就是气息很弱,谢谢关心,我寄给你的东西收到了吗?”
“还没呐!照顾好伯父,我明天去看他。”
“不用那么辛苦,你有心就行。”
“应该的,不辛苦,我现在把温柔设置成了仅你可见。”
“呵呵!那行吧,明天就没那么多人来看我爸了。他毕竟退休了很久,该来的,今天都来了。下午五点过后,病房里已经开始冷清。”
“深海不会因为一杯沸水而加温。山林不向四季起誓,荣枯随缘。”
“嗯!很有哲理,等你来。”
“嗯!”
……
陈虞关闭手机微信,打开摄像头,开始拍照,又转身拍拍曾少春、夏然和宋明敏步行上山的照片,又正正身,拍拍曾金祥公司考察队人员的相片,然后将手机交与村长,让他给自己与考察队人员合照一张相片,就站在一株大油茶树的旁边。真是这边风景独好!
曾少春等到宋明敏起身来,才与宋明敏并肩而行,并侧身笑问:“小妹妹,你认识陈虞很久了吗?”宋明敏很单纯,并不知道曾少春在套她的话,坦诚又有些娇羞地说:“去年认识的,我去年七月刚毕业,在马尔赛咖啡馆工作。陈,陈副处,陈虞有时候从海城回来,就天天到马尔赛咖啡馆品咖啡,吃牛排,所以,我经常可以见到他,他很风趣,总是能逗得我们笑翻天,也不会欺负服务员,我们对他印象都很好。”曾少春又笑问:“你什么学校毕业的?”
宋明敏低声又不好意思地说:“天河职院毕业。”
曾少春嘲讽地说:“怪不得,你只能当小餐馆的服务员。”
宋明敏一怔,脚步骤停,俏脸涨红,仿佛被人扇了一记耳光似的。
这会,她心里难受极了。
曾少春又冷嘲热讽地说:“陈虞人生格局就是小,怪不得他很清贫,这种人,哪能发得了财呀?”宋明敏愤然地说:“你很了不起吗?陈虞就很了不起!他也不清贫,他有稳定收入,有很高的社会地位,有长期的稿费收入。他远远比你一个小秘书富有。你不就是一个替人拎包打车门撑伞的小人物吗?哼!”她不知哪来的力量,怒骂了曾少春一顿,然后大步快进,迅速上山,并且很快就越过了夏然。夏然本想和宋明敏说说话的,但是,看到宋明敏衣裙带风,满脸怒容,他横臂一拦,又急急缩回手去。他心里暗想:今天怎么啦?个个吃了药似的。是不是最近天气太热了?
他心想至此,又仰望天空。
但是,太阳已经落山了。
曾少春被宋明敏骂晕了,气得差点栽倒在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