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刀听完秦天易所谓的陈述事实，目瞪口呆，无法说明心里澎湃的感受。

对于她来说，一家子都是顽疾，特别是赵小才，简直是她生命里无法割除的毒瘤。

秦天易，居然，这么轻易地，就把他给摆平了？

“姐夫，手还没洗好吗？饭菜要凉了哦——”赵小才在外边催促。

赵小刀艰难回神，“嗯，这就来！”

秦天易把他的手拉到洗手台，打开水龙头，低声道：“不用太感动的，也别以为他真的就改邪归正改过自新彻底从良了，这会儿他有求于你所以卖乖，我只不过好生利用而已。真正要磨化顽石是个漫长的过程。”

赵小刀垂眸，“谢谢。”

秦天易一怔，笑：“谢我什么？等一下说不定你会吃到一顿很难吃的饭骂我还来不及。”

“谢谢你帮我说话。”赵小刀关上水龙头，认真道谢。

面对父母的偏心，她麻木到都忘了替自己打抱不平一句。

秦天易的那句“赵小刀难道不是你们唯一的女儿吗？”，瞬间让她泪奔。

昏暗的灯光下，赵小刀泛泪光的眼神像一根针一样刺痛了秦天易的心。

他印象里，老婆一向很坚强，也没什么情绪波动。每天回到家面对井井有条的家里，丰富的晚餐，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她的或开心或生气都跟平面那么模糊。

他都忘记了，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喜怒哀乐应该是立体丰富的才对。

“哎呀，谢什么，我们是夫妻。”秦天易遮掩愧疚，扭过脸去，握拳轻锤他的胸口，“赶紧出去吧，不然小才该起疑心了。”

从洗手间出去，赵小刀被赵小才拉到餐桌上吃饭，秦天易则上二楼去看看两个女儿睡熟了没有。

餐桌上，姐弟两个，难得单独坐一会儿。

赵小刀真是不习惯，忐忑不安地端起饭开吃，赵小才就用星星眼看着她。

可能是期望太低，赵小才下厨的手艺居然还不错，并没有想象中的大灾难。赵小刀吃着味道还行的爆炒芋头，慢慢舒缓眉毛，诚实地评价：“嗯，确实还不错。”

赵小才像得到皇冠肯定一般，一把子抓住赵小刀的手，郑重其事地表态：“姐夫！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认真努力，你如果交给我差事我一定会办好的！”

赵小刀差点没噎到：“咳咳，我还没答应你什么，你不用这么着急说开场白。”

赵小才抿了抿唇，把手缩回去：“那什么，姐夫你先吃着，我去收拾客厅！”

“……”赵小才冲到客厅，把秦天易翘起双腿吃的到处都是的地板清理垃圾，又擦地板的。

比起他做什么都三分钟热度，这次倒是持续了十分钟。

秦天易如果不是赵小刀，一定会想说：算了算了，就给他安排进公司吧。

但是赵小刀很清楚自己弟弟的脾气，再加上公司里情况不好，她不想再给自己添额外的不必要的麻烦。

她打定主意，要让赵小才这次的表演做白用功。

吃完饭上二楼，赵小刀路过菲儿的房间，扯下脖子上的领结轻轻地推开房门往里看。

刚才推门时里边隐约传出来动静，她看过去的时候，菲儿的床上又是安静的。

赵小刀注意到床边乱掉的拖鞋。

她轻轻地把门关上，回自己房间。

秦天易正在试内衣，看到赵小刀突然开门进来，有些慌乱地把东西都收起来：“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赵小刀笑：“我回我自己房间敲什么门，以前可没这个规矩。”

秦天易也就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随口一说，见赵小刀满是笑意的眼神一直往他手里瞟，转移话题道：“怎么样，你弟弟做的饭好吃不。他回去了？今天怎么忙到这么晚，是有会要开还是……哎，你干吗。”

“嗯，该回的人回去了，该睡的也睡下了。”

赵小刀走到他跟前，长臂一伸，就把他往身后藏的内衣拿出来，笑眯眯地说：“你这个手生劲可不行，每天都穿的东西闭着眼睛都能穿戴好才行，不然会很奇怪。”

“……我穿没什么经验，我脱它倒是很有经验。”秦天易哼哼。

赵小刀手指一挑，秦天易肩上的吊带往旁边褪，她脱去外套的衬衫领口开了第一二颗扣子，脖子皮肤很白，胸脯若隐若现，秦天易仰头看着他的贴身靠近，借着墙上的壁灯突然心跳加快。

裙子褪到了脚边，赵小刀把内衣拿上要帮他穿戴。

秦天易瞪大眼睛，光溜溜的身体仿佛所有的微妙触感都被激发了，赵小刀的手指轻轻地滑过他的后背，似有似无地碰到他的腋下，她的呼吸轻吐在他的耳朵上，有一种……一大片花海绽放的疯狂感觉摇曳生辉。

“我自己来。”

“别动。”

赵小刀的霸气再次助燃了秦天易的心跳。

他满脸通红地盯着对面墙上的时钟，脚趾绷紧。

明明老夫老妻了，这种崭新微妙的感觉着实让人心生羞耻。

“你要感觉一下这个高度，还有这个位置。你现在是用我的身体，所以不要用你对自己的柔韧度来做判断，要相信身体的真实反应。”赵小刀拿起他的手腕帮他扶到内衣的后带上，帮他感受扣上扣子的感觉。

她松弛的声音特别有磁性，是漫不经心的那种磁性。

秦天易顶不住了，看着面前的赵小刀，踮脚吻上。

赵小刀怔怔，唇角落下来的温度滚烫。

孕妇的体温偏高，秦天易眼神里的炙热差点让赵小刀忘记了她这一半的原因是生理的诚实。

赵小刀不知道秦天易待在自己的身体里不是也有男人的欲望，但她自己是有的。

秦天易的亲吻很快变成第二次的贴上，在她出神间他把手放到了她的脖颈上圈着，整个人都贴了上来。

赵小刀不自觉地回应着。

两个人往旁边的大床一跌，秦天易压在她的身上像之前熟悉的那样，但她的身体的分量和柔软又是如此的陌生。

赵小刀托着他的窄腰，轻声唤道：“天易，天易……”

...

第二天，赵小刀和秦天易醒来后看到彼此的脸第一反应都是一秒避开

“嗯……我……”

异口同声。

尴尬加一。

“你先说。”

又是异口同声。

尴尬再加一。

赵小刀两把大刀一样的漆眉倾斜下压，摸下巴。

秦天易手指塞进嘴里眼神一直瞟向旁边的某人，一起在沉默里焦灼。

“早安，昨晚睡得好吗。”赵小刀咬咬牙，绷紧脸扭头先开口打破沉默。

没办法，谁叫她是男人，她得先镇住场面。

“嗯，还不错，你呢。”

“我，我也还不错啊。”互道早安，开场白十分没营养，赵小刀本来不想说的，但是觉得这件事如果事后不第一时间说，以后好端端地提起来就更尴尬了，索性涨红脸目光下移，“你肚子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对。”

“肚子？”秦天易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孩子。”

秦天易眨眨眼。

“孕妇不能有过激的房事，昨晚……像昨晚那样，不太好。”赵小刀很委婉地提醒。

秦天易刷地也跟着脸红了。

他没喝，相忘也忘不了，昨晚的确是他主动的。

而且具体过程中他虽然位置和之前没什么不同，但大方向还是被赵小刀掌握了去，那种不同的感觉……他很无耻地不得不承认，还是挺好的。

真是没想到，他如此抗拒且困惑的事情，在冲动先于理智的昨晚……

就这么顺其自然地发生了。

他现在就是想拾回自己的尊严，也是为时晚矣。

秦天易咽口水：“不是……那你怎么不控制住你自己呢？！”

“我为什么要控制住我自己？”赵小刀听某人满嘴责怪，不由反问。

明明是他主动的不是吗。

“现在的情况，如果你不回应，我一个人能行吗？”秦天易皱眉，言之凿凿。

“我……”赵小刀抿唇，眼珠子转动一圈勉强找回事情的起源，“那我是男人，面对老婆的热情，我也是很难拒绝的。”

“说起来，明明是你先点燃我的热情的。”秦天易不背锅，他回忆起赵小刀故意靠近，用穿内衣的方式撩拨他的画面，就是铁证。

“……”赵小刀被间接隐晦地夸奖了个人魅力，怎么都生气不起来了，他扎把眼睛，眼瞅谈话内容要朝不对劲的方向而去，她转移话题，“对了，菲儿和妞儿和好了没有，今天就是妞儿的生日派对了，你准备好没。”

秦天易叹气：“我是真不知道两个小姑娘这么难哄的。”

他让妞儿去给姐姐道歉，妞儿不去；他去找菲儿谈，希望她能看在妹妹小的份上不和妹妹做计较，菲儿一声不吭态度不明。

他从爸爸变成妈妈后，在女儿面前的威严都不好使了，简直跟猪八戒照镜子一样一样，里外不是人。

就连为了哄妞儿提前把生日礼物拿出来了，她也没有之前拿到芭比娃娃那么兴奋地说“谢谢妈妈”，只是特别冷静地看了一眼说“谢谢妈妈”，就走了。

整懵。

很懵。

他意兴阑珊地说：“你问我准备好了没，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准备好了没，反正就是硬着头皮直接上。”

赵小刀叹气，撑着上半身给秦天易额头吻：“做女人不易，辛苦你了。我去看看菲儿和妞儿。”

说着她穿上衣服，下床去。

秦天易缓缓摸额头，心里酥酥麻麻的。

天哪……他好像真的适应了女人的身份，不仅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还体会到了新世界的美好。

做女人……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