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娘，素娘，你是吃多酒了吧！”柳柳猛地抬起头，指着素娘，“你忘记凤娘说什么呢，不能随便……”

“庄凤娘她是害怕会惹上权贵，这才明哲保身，老娘怕什么?老娘在百梦楼里，给她庄凤娘挣了多少银子？她却只知道捧着皎月，皎月有什么好？有什么好？”

尹争争一边为素娘倒着温酒，一边不着痕迹地朝着左溱竖着大拇指。

就在尹争争回家换衣服的时候，左溱已经提前将百梦楼的人际关系调查清楚了。就左溱看来，接一个案子，首先要围绕这个苦主，苦主是个什么人，有没有可能隐瞒了什么事情，人际关系复杂与否。

而这百梦楼可不仅仅是男人们找乐子的胜地，更是女人们的战场，皎月这么多年的花魁，的确是众星捧月，但也一定让许多人眼红。

而左溱也打探清楚了，这两位姑娘，素娘向来就是泼辣爽快，不满皎月已久。另一个柳柳姑娘好几次都是花魁的热门之选，每次都输给皎月，想必，也是有话可说的。

“算了，皎月如今也是惹上麻烦，她身边的丫鬟说皎月今天早些时候竟然去打官司了，把庄凤娘给气的，现在都将她锁在房间里！”

“她活该！”素娘大拍着桌子，呸了一嘴，“她在青楼里，还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不成？这个不见，那个不见……欲擒故纵这一套她最喜欢了！”

“素娘……”

“怎么着，柳柳你的才情和美貌哪一点不如她？而她呢，天天端着，以为天下男人都喜爱她么？还说什么，什么驸马爷……”

“素娘！”柳柳猛地起身，捂着素娘的嘴，“姑奶奶，使不得使不得，你忘记庄凤娘提到了么？不可说，说出来我们百梦楼就要倒大霉！”

“我才不管，百梦楼散了就散了，从古至今，我还第一次听到竟然有做鸡的要状告官家！人家武驸马那是什么人物？陛下的妹弟！向来受静懿太后最满意的驸马，整个大迹最得宠的骄阳公主的夫婿，她皎月算个什么？说好听了是百梦楼的花魁，说难听点，就是长得好看的贱人！贱人而已，还想要翻天不成？”

“我的姑奶奶，我求求你，你别再说了！”柳柳没有想到这素娘喝醉后果然口不择言，真是拦也拦不住！

“两位公子，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们家素娘喝醉了，不如这样吧，让凤娘再给两位公子换个姑娘？”

“我没有醉！她不是说端午那日驸马爷……那个了她，屁话！旁的就算了，端午节那天……那天老娘就也在龙舟上，驸马爷他们几个……几个……”

“素娘……素娘……”

尹争争真的快要急死了，这个素娘很明显是知道些什么的，但却一头栽过去，睡过去了。

左溱愤愤地瞪着尹争争，尹争争也很无辜地耸肩，她哪里知道这个女人不能喝，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结果只是花架子。

“两位公子，真是对不住呀，我们家素娘真的醉了，要不然奴家再为两位公子换个姑娘？”想来柳柳那大呼小叫的声音也是惊动了百梦楼的老板庄凤娘，庄凤娘眼底有青圈，一看就是最近思虑颇多，强颜欢笑。

“庄妈妈，你看看……”柳柳有点犯愁。

庄风娘摆摆手，示意身后的人将素娘抬下去。美目又怒嗔了一眼柳柳，“徐老爷来了，你还是去陪徐老爷吧……”

“是，庄妈妈。”柳柳本就微醉，走两步妙步单薄的身姿就摇摇欲坠，还是尹争争抱住了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唉，姑娘小心啊！”

柳柳不知是不是喝醉了的缘故，耳根泛着红，红着脸，连连说着谢谢公子便一步三回头出了这雅间。

“两位公子哥儿很是面生啊，第一次来百梦楼吧，我们家这两位姑娘不胜酒力，老奴自罚三杯，为两位公子赔罪！”庄凤娘毕竟是老妈妈，她一来将命令人将两位客人亲自点的姑娘带走了，先礼后兵，自然是如鱼得水。

尹争争却冷哼一声，“这位妈妈，我们的确是第一次来百梦楼，但我们在其他风月场所里可没有遇见心仪姑娘被带走的道理！这难道是你们风月楼的做派？”

“这位玉面小哥儿，您说得什么话，咱们正是想着两位是初来乍到，想介绍更好的姑娘……”

“不用了，这是银票，今日当打赏了，我们兄弟两没有这个福气，继续来光顾你们百梦楼了，走吧，左兄弟，听说前边还有一个如意楼，里面的姑娘貌美如花，牛肉也比这里的好吃，我看……百梦楼也不过如此！”

左溱抿着嘴笑，别有深意地瞪了一眼庄凤娘，在尹争争大摇大摆中，也跟着离开了。

庄凤娘端着笑，人一走出屋子，连就拉下来了，磨着后槽牙。

“庄妈妈，这两个小子又不是什么大官，您何苦受这样的罪！”旁边伺候的很看不惯，庄凤娘的泼辣可不是一般人能抗住，今日竟然任由两个臭小子说风凉话，委实奇怪。

“罢了罢了，最近我们百梦楼都要闯下大祸了，这些跳梁之徒我庄凤娘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庄凤娘扇着扇子，压着火气，“再说，那位红衣公子，我一看就是身上有功夫的，这迹城，不声不响大有来头的人多了去，万事留一招，我庄凤娘绝不会犯傻犯错！”

“是是，妈妈您做事永远都给自己留有后路，不然这些年，百梦楼也不可能成为大迹第一楼！”

冷笑一声，庄凤娘拿起那张银票。“再说了，谁会跟钱财过不去，随随便便就拿出银票的，一定是有……”

庄凤娘的眼睛，就盯住了。

旁边的人点头如鸡啄，没有听庄凤娘的声音，疑惑地抬起头，便看见庄凤娘双目怒火腾飞。

“他娘的，这银票是假的！什么公子，就是来骗吃骗喝的王八蛋！吃白食竟然吃到老娘头上了，来人啊，给老娘把那两个小子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