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沛香，私生女，常枫郡主。

当嬴修慎说完后，屋子里就流动着一股子让人恶寒的气息。

好在整个椒房殿里只有莲溪一个女使在，刚好处去布置新的吃食。

所以，嬴修慎说这些话的时候，这个地方，没有一个外人。

但效果却依然是毁灭性的。

常枫郡主大叫了一声，难以置信地盯着嬴修慎，“你在说什么?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的父皇？你是想大逆不道吗？”

赢修慎瞥了一眼常枫郡主，“儿臣奉命查案，凌晨丰白纸黑字画押的证词，儿臣只是如实说出而已。”

“你……”

“够了！”惠仁太后突然睁开双眼，扫视着整个大厅的人。“慎儿，你给哀家先跪下！”

赢修慎也没觉得委屈，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朗声道：“今日就算是皇祖母和父皇要治儿臣的罪，儿臣也要将这个案子大白天下，这是儿臣掌管慎刑司的不二原则，追求真相！”

惠仁太后重重地拍着桌子，“你是吃酒吃醉了么？一个商贾小民，岂能和我们皇家相提并论？”

“皇祖母，父皇，那凌晨丰所说，儿臣也可以作证！”纯王赢修堇也跟着他五哥跪着，没有置身事外的意思。

“好了！你们两个都喝醉了，都回自己寝宫吧！”

西林沐不着痕迹地抖抖眉头，看来惠仁太后是要帮赢帝瞒下所有了。

“皇祖母！”

“皇祖母！”

“还不快退下！今天是你们妹妹的好日子，就别在这里多事了！”

看到惠仁太后态度如此坚决，常枫郡主神色也镇静了些许。这是当然，惠仁太后才不管什么真相不真相，皇家的颜面比什么都重要！

“你们把证词给朕看看！”赢帝突然说话。

“皇帝，你糊涂啊！”惠仁太后先是一愣，很不满意地朝着赢帝吼着。

赢帝却无比地平静，似乎对今日之事早就有了准备。

“凌沛香是朕的女儿，母后，这件事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没什么好隐瞒的。”

“皇帝！”惠仁太后哑然。

“那是朕多年前犯下的一个错误，微服私访时，喝多了……凌夫人后来有孕，朕就知道，这个孩子，应该是朕的骨肉。”

赵淑妃惊愕地说不出话来，不应该啊，都说帝王无情，但至少赢帝这些年后宫也就那么几个人，可以说……他并不是个贪图女色之人。

外面竟然有女儿？

难怪了，难怪当初凌沛香作为一个商贾之家小姐，非要嫁给晏漓世子的时候，赢帝是亲自去晏王府找了晏漓世子，所有人都以为是赢帝在劝晏漓世子冲喜，殊不知，其实是赢帝作为父亲，对凌沛香给予的最后那么一点点的满足。

或许晏漓世子早就知道此事了，难怪大家都说，晏漓世子不喜爱凌夫人，却把凌夫人养在府中，如养着公主一样，尊重和宽容。

一切，都想通了。

赵淑妃再次看了一眼西林沐那丫头，神态自若地抿着茶，看来那丫头也是猜到一二了。

“那又怎样？你身为天子，让那种平民百姓有了皇家血脉，这是他们凌家的福气！”惠仁太后也不再挣扎，拿出了皇家那一套说辞，甚是滑稽无情。

“凌晨丰的说辞中，他之所以会答应和常枫郡主的合作，实在是当年她的母亲和常枫郡主曾是手帕交，这些年，常枫郡主虽然表面上和凌家没有任何的交集，但凌家在潘阳城做买卖，多少都有常枫郡主的庇佑！”

嬴修慎已经将凌晨丰的话倒背如流了，他在说的同时，赢帝也在看着厚厚的认罪书。

“所以，当他决定要陷害世子妃的时候，是常枫郡主找上了门，和凌晨丰一起联手，商量着将程语嫣的尸体保存着，等着舞华夫人到大周的时候，当着夜郎人的面，将此事推在世子妃身上，让世子妃永不翻身。”

“只是让凌晨丰没有想到的是，常枫郡主对他是有所隐瞒的，她的计谋里不仅仅是让世子妃锒铛入狱，而是拉着整个宴王府万劫不复！”

赢修慎说完，宴漓非常配合的开始咳嗽了几声，他今日实在疲惫，不过还有最后一点儿事，必须得解决完。

“你……刚刚说什么？”赢帝放下证词，凌家对凌沛香怎样他是清楚的，凌晨丰怎样处罚容后再说！

“儿臣……”赢修慎方才说了许多话，难不成再说一次？“凌晨丰所说，当年凌夫人与常枫郡主是手帕交，二十年前的端午节，在郡主府……”

赢帝抬起手，示意赢修慎别再说话，而是转过头，盯着常枫郡主，“她是你的手帕交？可之前你不是这样跟朕说的！你说她是死皮赖脸来你府中巴结你，巴结你不成就试图去色诱驸马，拿下拿捏你们夫妇的把柄。却没想屋里睡着的是朕，朕酒醉下也不过以为是一个普通丫头……”

赢帝将话说开，丝毫不避讳当年之事，质问着常枫郡主。

西林沐不敢说话，心里也狐疑着，凌沛香是赢帝的私生女她猜出来了，这件事和常枫郡主有关系她也猜到了，但听赢帝这么一说，怎么感觉是常枫郡主故意为之？

为何？

为何要让凌氏与赢帝之间有瓜葛？

“朕也是在凌氏有孕后才知道此事，常枫，你到底有何事隐瞒了朕？”赢帝大怒。

“父皇息怒！”

众皇子跪了一地，谁会想到不过是一小小女子的死，竟然牵扯出这么多的风风雨雨，竟然还涉及到了皇室的辛秘！

“父皇，儿臣有奏！今日在天台结束的时候，常枫郡主的贴身丫鬟意欲逃亡，被萧将军发现！”

“逃走？难不成是通风报信？”宴漓淡淡说了一句。

赢帝这才意识到这个大堂上还有宴漓，“人呢？”

“轻儿拼命抵抗，已经当场诛杀了，不过她手中有郡主的金牌和书信，是通知明月楼的主人。”太子如实禀告。“儿臣已经将明月楼查清楚了，明月楼表面上是潘阳城最挣钱的钱庄，其实是个暗杀组织，是……常枫郡主豢养的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