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寒是个胆小的人,因此,一直不敢把这件事说出来。
此刻。
掌管陈国军政的司马大夫彭杰却冷哼一声:“幼稚小儿,成不了大事。”
说完,他将手中的一杯的粟米酒仰头饮尽。
此话一出,全场一静。
他们再怎么瞧不起陈威,也不会公然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可彭杰偏偏没有指名道姓说是谁。
他只是暗中怀恨。
这段日子,姜遥被重用,掌管押粮大事,左右军政。
彭杰时不时就能看见他去正殿和陈威探讨战事。
那姜遥不过就是一司寇。
何德何能受到这种重用?
反倒他一个司马大夫被国君冷落,这如何能不生气。
押粮官,那可是个肥缺啊。
蔡悟咳嗽了两声,挥了挥袖袍说:“彭大夫喝醉了,来人,快为大夫准备一房,让他休息去罢。”
彭杰骂骂咧咧被几个小厮扶走。
蔡悟笑道:“国君虽小,但行事却很出乎意料,想必各位也都看见国君府在市集贩卖的东西了吧?”
“蔡大夫说的可是那个肥皂?”
“正是。”蔡悟点头。
一听说起肥皂,众人又开始议论起来。
“此物甚是好用,我府中下下,每天都离不开它。”
“不但能清洁身体,还留有余香,真是神奇。”
“国府成立皂角司,听说是国君从后宫里选拔出来的婢女和小厮,让他们来制作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杂乱非常。
蔡悟见状,又咳嗽一声,众人再次安静下来。
“曹大夫,你是太宰,掌管国府内务,你来说说,这个皂角司是怎么回事?”
曹景站了起来,眉头却是紧蹙着。
“实不相瞒,国君成立皂角司,完全没有跟在下商量过。”
此话一出,全场先是一愣,然后纷纷疑惑起来。
只见曹景又说:“国君制作这肥皂,所需一应材料和制作过程,我是一概不知。”
“而且,皂角司贩卖肥皂的利润,也未曾经过在下的账库。”
蔡悟脸色一沉:“近日前线战事吃紧,蔡某还在纳闷国君府是如何采买的大批粮草的,原来是这样。”
曹景点了点头,同意蔡悟的看法。
前线的军饷来源,看来就是这肥皂卖的钱换来的了。
此刻。
众人才发现,他们每家每户,都已经为前线做出了贡献。
他们每隔几日就会去市集购买大量肥皂,原来全部便宜了国君府。
蔡悟仔细拈须,脸布满阴霾。
……
数个时辰后,天色渐晚。
宴会结束,贵族们纷纷离去。
蔡悟单独召见了太宰曹景,以及司空左寒二人。
“不知蔡司徒召见我二人有何要事?”左寒作揖问道。
“曹大夫,左大夫,快请坐。”
蔡悟笑道:“国君私自成立皂角司,利润独享,用以支援前线,却将我等冷落,不知二位是何看法?”
听到蔡悟这番话后。
曹景和左寒对视一眼,顿时愣住了。
“蔡司徒,您这话……不知是什么意思?”左寒笑着询问道。
“哈哈,蔡某也没别的意思,只不过……”
蔡悟看了一眼门外,并屏退了众仆,让他们关门。
“国君年幼,我等职责,在于辅佐国君,他现在行差踏错,焉有不管之理?”
“皂角司如今日进斗金,前景大好,不若我等三人联手……”
“奏国君,想个办法,替他掌管皂角司,以便国府钱币调配,支援战事?”
这一刻。
曹景和左寒瞬间就懂了……
这是眼看皂角司日进斗金,蔡司徒眼红了啊。
左寒咳嗽了两声:“不知……蔡司徒有什么计划?”
蔡悟拈须微笑:“蔡某自有一策,你我三人联手传信,让全城望族不要再买国君府的肥皂。”
他得意满满。
蔡、左、彭、曹,
乃陈国望族之首,执名门牛耳。
蔡悟一句话,他们不可能不听。
“只要国君府的肥皂卖不出去,国君还能从哪儿赚钱?”
“前线战事哪怕一日都不可暂停,如果军饷运不到前线,你二人以为如何?”
蔡悟一番话,提醒了左寒和曹景。
“原来如此。”他二人纷纷点头恍然道。
“若能执掌皂角司,这份利润嘛……”
多余的话,蔡悟已不必多说。
曹景嘿嘿一笑:“蔡司徒高谋啊,要让那年幼国君看看,没有您蔡司徒,他是一件事也干不成!”
闻言,蔡悟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十分癫狂。
“那是,那是,蔡司徒振臂一挥,各地名门必会响应!”左寒也拍了个马屁。
“不过……”
曹景又想了想:“此事需要告诉彭司马吗?”
蔡悟想了想:“他此刻便在蔡某府中,你二人先回,明日我自会告诉他的。”
“好,既如此,那我二人就不打扰了,告辞。”
左寒与曹景随即站起来作揖,离开了蔡府。
之后,蔡悟眯着眼独自想了想,叫来了几名府中亲信。
一炷香的功夫,从蔡府写出来了几封信件,让那些仆众,趁夜传给了全城的望族们。
只要国君府卖不出肥皂,打仗所需的粮草就没钱采办。
陈威自然会求助蔡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