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上的插图与眼前这只怪物有着很大的区别。
如果说大椿是一棵长满黑色叶子的大树。
那么眼前这只怪物就是一棵长满眼珠子的大树。
它的形状像一棵松树,呈塔型,全身挂着数不清的乳白色眼球。远远的望去,好似满天繁星在闪烁。
树干大约有两人合抱粗细,根部密密麻麻如血管状的根须直插地下。
大量白色的液体在根须内流动,顺着树干,源源不断的输送到各个眼球里。
“胖子!书呢?”
秦长安对着陆小迪招了招手。
陆小迪随即从破布包里拿出笔记本,扔给了秦长安。
秦长安翻到记录有大椿的那一页,发现这页纸的背面夹着一张便利贴。
便利贴上写着几行小字。
奇形:眼儿树。
大椿进化体。
注:抛去凡枝,生出灵眼,进阶眼儿树,是为神树。
“眼儿树?神树?进化?”
秦长安明白了。
眼前这只怪物,竟是大椿的进化体。
虽然计划出了一点偏差,但这只进化的眼儿树看上去比大椿更好对付。
秦长安与陆小迪对视一眼。
下一秒,二人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跑去。
陆小迪拎着早就准备好的汽油,均匀的倾洒在晒场的一个大草垛上。
随后他把一捆麻绳打上活结,扔给了秦长安。
秦长安接过绳子,套在身上。手握两把割草的镰刀,朝着怪物扑去。
就在他临近怪物之时,他将绳子的一端绑在镰刀上。
接着,他拎起绳子,不断的甩动,活像一个套马的牛仔。
“嗖”的一声。
镰刀连带着绳子飞射而出,精准的缠绕在眼儿树的枝干上。锋利的刀刃割破黑色的表皮,疼的眼儿树疯狂的扭动躯干。
绳子一瞬间绷直,强大的力道把秦长安甩飞出去,摔的七荤八素。
即便如此,他还是紧紧的抓住绳子。
天空盘旋的守卫孢子似乎接收到了眼儿树的命令。不再攻击陆小迪,转而全部攻向秦长安。
眼儿树的几条根须也从地下抽出,飞速的袭来。
两面受敌,秦长安深吸一口气,拽着绳子,犹如荡秋千一般,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直直的撞在了眼儿树的躯干上。
眼儿树坚实的表皮把他的鼻子都撞歪了,疼的秦长安一阵龇牙咧嘴。
那些守卫孢子停止了攻击,围着眼儿树不断盘旋。
而眼儿树的根须也在空气中游荡,似乎有所忌惮。
见状,秦长安立刻挥舞起镰刀,对着眼儿树的躯干就是一顿猛砍。
再厚实的表皮也抵挡不住锋利的刀刃。
大量的白浆沿着伤口顺流而下,靠近伤口的眼球迅速干瘪。
“呲——”
眼儿树愤怒的咆哮一声,根须不顾一切的朝着秦长安飞射而来。
果然,怪物也和人一样,一旦愤怒就会丧失理智。
秦长安暗道一声蠢货。
他弓起身子,迎接袭来的根须。
就在根须击中他的一刹那,他抓着绳子,身形一跃,轻松避开了这一击。
反观眼儿树可就惨了。
趋势不减的根须化作一根根利刺,直接洞穿了它的躯干。
秦长安抓着绳子,悠荡在空中。
他望着眼前的一幕,不由得感叹。
可能这只眼儿树的上半身与下半身有着不同的思想吧。
眼儿树的躯干已经残破不堪,喷洒而出的白浆几乎把整个晒场都染成了白色。原本一颗颗活力饱满的眼珠子也已经干瘪了大半。
秦长安松开绳子,身体贴着眼儿树躯干,飞速的下坠。
“吞了那么多的生命,都给我吐出来吧!”
他冷哼道,双手握紧镰刀,猛的下劈,划开了黑色的表皮。
借着坠落的力道,镰刀在眼儿树的躯干上留下一道细长的口子。
秦长安摔在地上,整个人因为疼痛而蜷缩成一团。
过了好半会儿,他才缓过一口气。抬起头,见眼儿树的躯干没有任何变化,神情一愣。
莫非没有划开?
正当他愣神之际,眼儿树的躯干怦然炸裂,磅礴的白浆瞬间将他淹没。
眼儿树遭此重创,气息奄奄。飘在天上的守卫孢子纷纷掉落在地,没了动静。
“呲——”
一气尚存的眼儿树显然不甘心就这么死去。
它拖动残破的躯体,朝着秦长安扑来。
秦长安脸色一变,一瘸一拐的跑向大草垛。
陷入癫疯的眼儿树横冲直撞,挡在它跟前的一切事物都被它碾压撕碎。
它那庞大的躯体撞在了洒满汽油的大草垛上。
草垛四分五裂,秸秆漫天纷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汽油味。
“狗东西!去死吧!”
陆小迪大吼一声,举起土枪,对着眼儿树扣下扳机。
铁丸刚一出膛,便点燃了空气。
火光四溅,一团火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
“嘭——”
汹涌澎湃的气浪以吹古拉朽之势,席卷晒场。
储粮的几间屋子被震碎。
稻米,尸体碎块,农具,混杂在一起。
整个晒场一片狼藉。
秦长安和陆小迪二人也不能幸免。
虽然他们跑的足够快,但还是被气浪掀飞数十米,当场昏死过去。
眼儿树在火焰中翻滚咆哮,骇人的眼球接连爆炸。
一道红色光晕从它身体中迸发而出,几乎照亮了整个晒场。
……
不知过了多久,秦长安从昏迷中清醒。
他揉着脑袋,只感头痛欲裂。
周围陌生的环境让他心神一震,猛的翻身,从地上爬起。
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中年人。
中年人身旁矗立着一座灰色大理石雕像。
看着那尊雕像,秦长安这才反应过来。
“我怎么会在这?”
他喃喃道。
心中惊讶万分。
抬头看向中年人,觉得有几分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思索片刻,他恍然记起。此前来强排站见到的人影与眼前的中年人如出一辙。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
“我是秦……”
“考虑好了再回答。”
中年人走上前,指尖夹着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与他在地窖里捡到的那张一模一样,只是这张照片上多了一些背景。
背景很模糊,但依稀能够看见一座佛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