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大博院的人统一在山寒寺对面的面馆里集合。
一碗奥灶面下肚,秦长安直呼过瘾。
吃完早饭,跟在大部队后面。
李三正总是有意无意的瞥向秦长安。
过了一会儿,他实在忍不住了。一路小跑到秦长安身边,轻声问道:“你昨天晚上干啥去了?敲你的门也没动静?跟赵研究员幽会去了?”
“哪有?我们只是在深入的学习历史知识。”
秦长安淡淡回道。
“嘿!哪个鸟人昨晚大言不惭的说正经人谁看历史?结果一转眼的功夫,你就跑去跟人家赵研究员学历史?”
李三正学着秦长安的口音,嘴里哼哼道。
他又抵了抵秦长安的胳膊,“不过话说回来,跟赵研究员待在一起,感觉怎么样?”
“没啥感觉,可能是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历史知识上了。高斯基曾说过,我扑在书籍上,就像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我大抵就是那个饥饿的人。”
秦长安脸不红,心不跳道。
“得嘞!您老慢慢饥饿去吧!”
李三正拍了拍秦长安的肩膀,快步走到队伍前头。
队伍进了山寒寺,沿着东门大道,来到一座巍峨宝塔之下。
秦长安驻足仰望。
台基四个方位有石阶,拾级而上,外角各立一座青铜卧狮。
塔身红棕色,一共五层,四四方方,气势宏大。
塔刹便是那火珠垂莲,金碧辉煌。
整座塔犹如静子,屹然不动。
秦长安暗道奇怪,这么漂亮的建筑怎么也不应该和黑水大悲兽搭上关系。
可那怪物的外形又与这佛塔一模一样。
总不能是黑水大悲兽它妈生它的时候,照着佛塔的样子生的吧?
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甚至有可能,黑水大悲兽的亲生父亲就是眼前这座塔。
“外表看不出什么,还得找机会进佛塔的内部看看。”
秦长安嘀咕道。
“看什么呢?佛塔没见过?”
李三正此时又凑了过来。
他指着佛塔,不屑的笑了笑,“这妙利塔不算大,等以后有空,带你去见见万寻塔,那才是真的高!”
“喂!那边两个在干嘛呢?要不要给你们搬两椅子坐那欣赏?”
远处传来一声吆喝。
秦长安立刻跑了过去,反观李三正却慢慢吞吞。
此打工人非彼打工人。
与妙利塔相隔不远,一截直径两三米的银杏树根被刨了出来,露出一个巨型坑洞。
坑洞垂直向下,宛如一口深井。洞口以及内壁的泥土被焊接的钢筋加固,一个简易的铁质梯架直通而下。
坑洞上方支起防护棚,一群全副武装的工作人员正在一旁作业。
坑洞里时不时有人递出一块造型奇特的长方形石砖。
“一队,二队接手地面工作。三队,四队下坑作业。”
领队的是李三正的父亲,李四光。
随着他一声令下,大部分人带上面罩,穿上防护服,一个接着一个的下去。
坑洞非常的深。
秦长安沿着梯架下爬了五六分钟,才够到地面。
坑洞底部的空间大约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显然是被人工挖掘过。
“你来的再早点,这土就该你来挖了。”
李三正手握探铲,对着秦长安比划道。
“看样子,你们已经挖掘了有一段时间了?”
秦长安说着,打量起四周。
整个坑洞底部就像一个倒扣的簸箕。两头各有一个两米高的甬道。
甬道中还安装着轨道车。
而那些奇特的石砖正是通过轨道车源源不断的从甬道中运出,再由人工搬运到地表。
“你的任务就是蹲在轨道车那里,每当有石砖运出来,你就得把它送上去。”
“那你呢?”
“我?我自然是专业的考古学家,借用生物进化论和生物分类的原理,对考古发掘出土的遗物,遗迹,进行科学的整理,分类分析,比较研究。”
“说人话。”
“我负责挖,你负责搬。”
……
开工前,李四光开了一场动员会,又叮嘱了一些特别事项。
总之,千言万句离不开一个词:小心。
搬运石砖的工作是乏味的。
算不上特别累,只是一直爬上爬下,胸腹的气压一会儿扩涨,一会儿收缩,长时间下来,让人犯恶心。
秦长安自以为体质好,可半天下来,也被折磨的够呛。
好在中途有休息时间,不然再过一阵子,他就得躺地上了。
秦长安无聊的倚靠在甬道口,心中略有疑惑。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按理说轨道车早就应该到了。
难道出故障了?
与此同时,甬道尽头,两三人围坐在一起。
其中一人正是陈延。
他手里拿着一个装满白色粉末的玻璃瓶,不断的朝着石砖缝隙里倾倒粉末。
“行了,差不多了,待会儿有好戏看了。”
陈延收起玻璃瓶,把散落在石砖表面的粉末吹掉。
接着,他用吸管从水杯里吸了几滴水,滴入石砖的缝隙里。
一切妥当,载着石砖的轨道车缓缓地朝甬道口驶去。
等待了许久的秦长安见轨道车驶了出来,便迫不及待的拿起石砖。
还没等他走几步,手里的石砖“嘭”的碎裂。
秦长安错愕的愣在原地。
他感觉自己根本没使多大劲,怎么好好的一块砖就碎了呢?
这一响动自然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一群人围了上来,对着秦长安指指点点,眼中流露出幸灾乐祸。
“怎么回事?”
李四光皱着眉头走来。
他见秦长安手里的碎块,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他研究过,这些石砖上的图案纹理都是独一无二的。
每一块都是难得一遇的瑰宝。
如果将一整套石砖挖掘出来,价值难以估量。
而此刻,竟然因为一个人的粗心,破坏了石砖的整体性。
这种损失,别说是一个人,就连整个大博院都承担不起。
“怎么了主任?”
赵萧乔急匆匆的赶来。
“你自己看!这就是你找的人?”
李四光口气显得异常愤怒。
确实,这件事搁谁手上都得恼火。
作为项目的总负责人,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故,他担的责任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