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代权臣。
他很清楚,自己的末日到了。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
宠信他一生的天启帝才驾崩三月。
眼前这个18岁的年轻皇帝,刚刚任,就打算对自己动手了。
而且。
自己在天启朝呼风唤雨,权威赫赫,杀了无数党人。
其中的东林党最甚。
而这群党人……
现在深得皇帝的信任!
来宗道,杨景臣纷纷入阁,掌控六部大权。
如今……
无数人恨不得他死!
所以他权衡再三,这个时候急流勇退,是最好的结果。
或许还能落得一个善终。
不然满门下,九族亲友,恐怕都难逃一死!
太和殿。
来宗道和杨景臣听到了魏忠贤的请辞后……
都不由露出了激动之色。
心头狂喜。
多少年了!
他们东林党被阉党镇压残杀,终于要翻盘了!
就在他们以为秦牧会就坡下驴,准许魏忠贤请辞的时候……
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们彻底懵了!
只见魏忠贤请辞后……
秦牧连忙前,直接搀扶起了魏忠贤。
板着脸斥责道:“魏公,怎可因被人攻讦,而就此心灰意冷,想到告老还乡呢?”
“朕,第一个不准!”
话音一落。
不只是来宗道和杨景臣,连魏忠贤都蒙了。
他眨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秦牧,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陛……陛下……”
他其实很想问,陛下是不是疯了。
在天启帝病危的这一年里。
他就曾多次向朱由检示好。
然而朱由检一直亲信的都是东林党人!
从未给过他好脸色。
而现在,自己都想要主动交权撤退了……
陛下却阻止了他!
难不成……
陛下是想要试探我?以为我还眷恋权力?
老谋深算的魏忠贤略微思考,自以为猜测到了原因。
接着弯腰,态度坚决地说道:“陛下,老臣近年来,真的感觉力不从心,无法再服侍陛下了,还请陛下放老臣回……”
然而。
话音未落。
秦牧再次打断了他:“魏公别说了!魏公掌政期间,对外,抵御关外皇太极,牢牢控住了关宁局势,边关之将皆用能臣,使境内无后顾之忧!”
“对内,魏公整顿矿监,治理财政,拓宽我国库收入,否则如今朝堂,将何其拮据!”
“大明有灾,是魏公数次捐款;前线缺马,是魏公节缩太监内部的马源,逼得宫内无数太监直骂娘……”
秦牧开口,将魏忠贤的一桩桩“功绩”都说了出来。
开玩笑。
他眼前的可是魏忠贤!
能够名垂千古的奸佞之臣!
绝对不能让他告老还乡。
自己要修仙,当昏君,可全部要仰仗眼前这个能人!
而且。
他所说的,其实都是真实发生的。
也是魏忠贤做过的。
魏忠贤结党营私,残害忠良,的确对大明造成了损害。
但在对外和财政,他还是稳住了大明朝的烂摊子!
而魏忠贤听到秦牧的这么一番话……
当场宕机。
眨着眼睛,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我……
原来还做过这么多好事吗?
而另一边。
来宗道和杨景臣也开始陷入了怀疑人生之中。
陛下今天……
好像是魔怔了。
居然在太和殿,夸起了这个阉党祸首!
而秦牧见魏忠贤没有说话,干咳了一声,又苦口婆心地说道:
“魏公,先帝临终之时,拉着朕的手,说魏卿忠义无双,军国大事,悉可交付……”
“大明江山,千郡县,主动为魏公建造生祠者,更是不计其数……”
“魏公啊!你难道真的忘了先帝的临终嘱托吗?真的要抛弃大明三百年江山,弃置于不顾吗?”
秦牧的一字一句,回荡在太和殿。
不断涌入了魏忠贤的耳畔。
不知不觉中。
魏忠贤的眼眶通红,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秦牧一提起先帝……
他便忍不住涕泣四下。
先帝宠信了他一生。
两人也是亦父亦子的关系。
为了让朱由校能坐稳皇位,他在军国大事,从不敢徇私捞钱。
关于边关将领的选拔,更是公平公正,能者居之!
这也是为什么……
天启帝时期,没有任何边关之患的原因!
此时秦牧提起先帝,一时间让魏忠贤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只能俯着身体,低着头,不断啜泣。
于是……
太和殿里。
出现了十分诡异的一幕。
本来今天是朱由校召集心腹,一起来批斗魏忠贤的。
却突然变成了……
魏忠贤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决心辞官。
而陛下……
则是苦口婆心,一直在劝说。
内阁首辅来宗道揉了揉眼眶,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幕。
这……
这明明是大忠臣的待遇哇!
不,准确的说,就算是大忠臣,也没有今日魏忠贤这般的待遇!
大殿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魏忠贤终于不再啜泣,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缓缓抬起头:“陛下批责的是,老臣……再也不会提请辞的事了!”
“老臣能活多久,就要在朝堂干多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决不让先帝爷和陛下失望!”
听到这里。
来宗道和杨景臣对视了一眼。
咽了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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