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印月脸色大变。
短短两字,给她带来的震撼,远远不止于此。
变法!
在历朝历代,都是十分危险的。
动辄便有性命之忧。
因为墨守陈规是最简单的,一旦变动祖宗之法……
将有无数人跳出来阻拦!
并且。
这都是心系天下,忧国忧民的忠臣才会去干的事!
“厂公,为何……陛下真正的目的在于变法呢?”客印月忍不住反问道。
她一时间还是没有琢磨清楚其中的缘由。
魏忠贤叹了口气:“这都是本公在生死之际,才琢磨出来的啊。”
“陛下今日在交泰殿,明说对本公十分失望,主要是因为三件事。”
“第一,就是不满本公将安置流民的百万两银子全部花完了。”
“第二,不满本公让人捐钱捐粮。”
“第三,不满本公去河北只是做了赈灾之事。”
“结合以三点,很容易可以分析得出,陛下真正在意的事……是钱!绝对不会有错!”
魏忠贤以一种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
客印月一楞。
总感觉……
似乎哪里不对劲。
但紧接着。
魏忠贤又开口了:“陛下之所以数次提醒本公对国库动手,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国库没钱了!”
“这一点,印月你之前也分析过。”
听到这里,客印月忍不住点了点头。
的确。
她之前就猜测过,国库没钱了。
也因此鼓动魏忠贤捐钱捐粮。
但现在看来……
很明显,这件事引得陛下不快了!
“陛下是何许人也?雄才大略,算计之深,千古未有!”
“他数次提点本公,并非是让本公捐钱捐粮,而是……委婉告诉本公,大明出现了财政危机,国库没钱了,急需要开源节流,赚到更多的钱!”
“仅仅是捐钱捐粮,并不能根治国库的问题,这也是陛下大怒的原因所在!”
“而在大明朝,想要给国库赚钱,解决财政危机,唯一的方式……就是变法!”
魏忠贤深吸了一口气。
愈发肯定了自己的这个推测。
而这件事……
事关重大,绝不能轻易外泄。
自从首辅张居正变法失败,被鞭尸之后。
变法之事,已经有百余年时间没有被提及了。
因此在秦牧问他的时候,他只能说此事事关重大,不能轻易说出口。
客印月听到了这里,眼睛也愈发明亮。
连连点头,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不错!正是如此!唯有如此,陛下才会数次暗示,看起来十分急切……”
魏忠贤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感慨道:“陛下胸怀天下,本公本以为他只是简单的敲打,但谁曾想……陛下的每一句话,都在提醒本公去变法啊。”
“这恐怕也是陛下不顾内阁群臣的反对,果断拔擢本公,总管全国军政大事的原因所在!”
“只恨本公愚钝,现在才弄明白……”
他现在看来。
无怪乎陛下发那么大的火。
如今大明的财政问题,到了燃眉之急的地步。
陛下表面平静,装作不闻不问,但英明神武,爱民如子的陛下,心里恐怕早已是忧心忡忡。
因此多次催促他,近乎用明示的方法,让他去变法。
可惜……
他现在才领悟其中的深意!
“好在陛下愿意给本公最后一次机会!”
说着。
魏忠贤深吸了一口气,恢复力气后的他,再次站了起来。
“这一次,本公一定会实现陛下所托,秘密完成变法!”
“印月,传令,让魏良卿,吴淳夫,侯国兴等人来府商议要事。”
这些人都是跟随了他几十年的嫡系。
深受他信重。
随着一声令下。
一个时辰后。
他的嫡系班子,全部集中到了府中。
望着魏忠贤慎重的模样,每个人都忐忑不安。
“魏公,不知找我们所为何事?”
“难不成……又要捐款了?”
“魏公最近……是不是又要做什么好事了?”
“魏公,我家今年都捞到什么钱,净往外贴了,再这样下去恐怕就没米开锅了啊……”
“……”
吸取前车之鉴。
侯国兴、魏良卿、吴淳夫等人见面就开始哭诉了起来。
这一年……
可以说是他们当阉党以来,最憋屈的一年。
被逼着干了那么多好事。
捐钱又捐粮。
以前在部门摸鱼的生活也一去不复返了……
因为魏忠贤规定的约法三章,尸位素餐的人,有可能被拖去东厂。
搞得现在党内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毕竟户部尚书田吉……
现在还被关押在东厂,每日遭受折磨。
估计是不能活着出来了。
“咳咳,本公此次召集你们,并非让你们出粮出钱,只为了一件事……”
魏忠贤瞪了眼众人。
慢悠悠的说出了此次会议的关键:“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