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金碧辉煌的大殿。
最后停留在冷风萧瑟的城墙之下。
梦里的那双眼眸与他重合,模糊的面庞被面具覆盖。
“庆澜……”她低喃出声。
头痛,眼前一片天旋地转。
沈辞疾连忙扶住窗沿缓神。
再回过神时,那双面具下的眼睛已恢复了棕色。
“我刚才没说什么吧?”方才情不自禁吐出的话语,就连自己不知是怎么回事。
“小姐唤了属下的名字。”
……
侍卫太直白了可不是一件好事,沈辞疾偏过头,有点丢脸。
夜色漫长,沈辞疾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每每闭眼,脑海中便浮现出那双琥珀般的眸子,深邃又璀璨,又似是一湾春水,万种柔情。
沈辞疾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眸子,比女子还美的男子。但他无半点女气,反而坚毅强韧。
沈辞疾睁眼,目光落在泛着隐隐月光的窗户上,长夜难寐。
蓦然窗棂上映着几个人影,沈辞疾将坐起来,便被人破门而入。
剑气扑面而来。
当黑衣人手中的剑距离她的肩胛只有一掌宽时,鹤庆澜及时出现与他们交手。
三五个黑衣人联手,招式凌厉,对抗鹤庆澜一人。
你来我往十几个回合,鹤庆澜终于败下阵来。
“小姐,是王爷的人。”鹤庆澜喘息着,捂着肩上的伤将沈辞疾揽在身后。
他所说的王爷,自然不是陈昱。而是陈昱的父亲——江津王。
是那个民间流传形同副帝侧皇的存在。
陈昱是当今皇上胞弟江津王的嫡子,自出生时便被皇上亲赐世子,许以世袭。
皇上登基后,将许多兄弟赶往封地,唯留江津王在都,并允许自由出入皇宫。
由此可见,江津王与皇上感情深厚。
沈辞疾还在神都时,曾听说过江津王的事迹。
当今皇上并非先帝嫡出,先帝驾崩时未留遗诏,朝中大臣大多支持先帝胞弟,是江津王只身犯险,使计幽禁皇叔,排除异己,力排众议,将哥哥送上了皇帝宝座。
“沈小姐,王爷请你叙旧。”为首的黑衣人不卑不亢,甚至剑尖还指着她。
沈辞疾没有傻到认为这样的位尊势重的九锡宠臣,请这么多武功高强的暗卫来这只是为了请她去叙旧。
但生命诚可贵,鹤庆澜都抵不住他们的攻势,更别说她的花拳绣腿了。
识时务,向来是沈辞疾的优点。
“既然王爷盛情相邀,那民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沈辞疾干笑一声。
沈家有秘密。这个猜测在沈辞疾心中盘旋了很久。
这个秘密可能很重要,重要到让沈府一夕落败,上下三十七口无一生还。
还能让陈昱冒着风险将她从修罗炼狱场中救出来藏在身边。
明明父亲只是乌冬刺史,区区四品文官。
沈家到底能藏什么秘密?
带着对未知的恐惧,沈辞疾被人蒙眼扔到了软和的地毯上。
解决掉桎梏,沈辞疾发现自己好像身处皇宫之中。
可经过她一番探查才发现,这里虽然珠宫贝阙,四周都是朱色漆木门窗,但皆被钉死,似乎只坐装饰而用。
她贴耳在门窗上,声音闷沉,是实心的墙体。
她闭上眼细细感觉,发现四周空气湿度与流速,与她之前待在陈昱府中的地下洞穴极为相似。
一个大胆的念头浮了上来,沈辞疾脸色一变,不可置信。
这里不会是江津王私自建造的地下宫殿吧?江津王才是那个有谋反之意的人?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如野草般疯长。
沈辞疾看到的每一处摆设建造,似乎都在验证她的猜想。
专属皇宫所用的御供物品,在这里一样不少。
沈辞疾甚至想,这不会是仿制皇宫的某一个宫殿一比一建造的吧?
糟了!
一股巨大的恐慌笼罩着她,比起这座令人森然的宫殿,更可怕的事情摆在眼前。
若真是江津王私自建造的宫殿,恐怕他就没打算让自己活着从这里出去!
……
灯火长明的宫殿,让人无法感知时间的流逝。
在沈辞疾第九次接过从某个洞中送进来的食盒时,沉闷寂静的地宫大门终于被人从外推开。
一个面目严肃沉稳,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穿了一身玄色蟒袍沉步踏了进来。
门随之从外关上,殿内只剩中年男人与沈辞疾两人。
“江津王,”沈辞疾将食盒放在桌上,从容不迫看向他,“许久未见,王爷一如从前呀。”
五年未见,不易察觉的皱纹爬上了他的眼角,皱纹多了,气场也愈发强大。
饶是沈辞疾也有些莫名的心虚,但想起双日凌空那日,怒火便在她心头占了上风。
“沈家丫头出落的越发标致了。”男人深棕的眼眸深不可测,他威严冷漠,眼中精光熠熠,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王爷有事还是开门见山的好,客套话说多了实在虚伪。”
“哈哈,”江津王意外的看着她朗笑出声,“小丫头的胆量有增无减啊。”
他踏步走向太师椅坐下,“那本王便开门见山了,”
“你父亲临死前可为你留下过什么东西?”他目光犀利,锐利如鹰,直勾勾的看着沈辞疾的双眼,肆意的释放着自己的强大气场。
沈辞疾太阳穴兀的一条,藏在衣袖下的指尖狠狠嵌入肉里。阴冷的眼神毫不示弱的回瞪过去,她不答反问。
“民女倒想问问王爷可曾向我父亲讨要过什么东西?”
危险的气氛弥漫在两人之间,空气片刻的静谧。
江津王开口:“沈家谋逆之罪,虽然证据确凿,但疑点重重。若是翻案成功,必然会还你沈家清白。且圣恩浩荡,也会封你为郡主以示宽慰。”
“不知王爷认为该如何翻案呢?”
“翻案不难,难得是证明你家清白的证物。”
“证物?不知王爷是指什么?”
“这件东西也许只有沈小姐知道在哪,若是能将证物交予本王,必然能为沈家翻案。”
这是两个月来,沈辞疾第二次听见有关沈家之事。
江津王直截了当的话语似乎并不掩饰自己对那件所谓证物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