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蕴冥猛地睁开眼,后背已然被汗湿透,她大口的喘着粗气,心脏砰砰直跳。
意识彻底回笼后,她才感觉到头痛欲裂,这种感觉就像是好几晚没睡,还去大醉了一场。
她呻吟出声,撑着身体缓缓起床,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
她杀了苏永观。
用他送的手帕仔仔细细擦拭好短刃后,杀了他。
但后来发生了什么,顾蕴冥有些记不清了。
好像她支开了老蒋,说自己要去林子里散心,不过后来她是不是掉进了猎人挖的洞里?
顾蕴冥一想就头疼,而因为疼痛,脑袋格外的沉重。
顾蕴冥闭着眼睛,轻轻揉着太阳穴。
有些口干舌燥,咽口唾沫,发现喉咙又火辣辣的疼。
“老蒋,老蒋!你人呢?”
话一出口,顾蕴冥发现了不对劲,自己的声音为何如此稚嫩。
她猛地睁开眼,看着这地板也不对劲。
她连忙站起身,打量着这个房间。
这不是她在边关驻扎的帐篷!
这是哪里?
顾蕴冥像一只受惊的狼,她浑身紧绷,进入了戒备状态。
可越看越熟悉,这布置,这颜色,全都是自己喜欢的风格。
外面的门轻轻被推开,顾蕴冥去摸腰间的短刃,却发现自己并未身着铠甲,而是素色丝绸的中衣。
“小姐,您醒了?”
一个侍女撩开外面的纱帐走了进来,圆圆可爱的脸蛋,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她笑着跟顾蕴冥说活,露出了两边的酒窝。
顾蕴冥愣住了,双鲤怎么会在这儿?
十一年前,她亲手为双鲤立的碑,咬破了手指,以血刻铭,将双鲤小心翼翼放下去埋葬。
可如今,她却活生生的站在了自己面前。
难道是自己也死了吗?
看到顾蕴冥光着脚,身上只着中衣站在窗边,双鲤急得立马拿了披风跑过来给顾蕴冥披上,嘴里不停念叨。
“祖宗,您就消停点吧,马上就要入冬,你这样可是要的伤寒。”
顾蕴冥呆呆愣愣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双鲤,任由给她穿衣。
“头疼不疼,奴婢熬了碗醒酒汤,小姐,你可长点心,昨天王爷王妃刚出门,你就跑去酒肆大闹,喝得宿醉,等回来了小心要挨板子。”
双鲤一边念叨一边给顾蕴冥整理好了披风,拉着顾蕴冥往床边走。
顾蕴冥任由她摆布,也不发出什么声响。
这就像是一场梦,顾蕴冥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这场梦醒。
双鲤转过身去拿醒酒汤,等回来看到顾蕴冥还是这般奇怪的模样。
“小姐?小姐?”
喊了几声,双鲤有些担心,连忙将手放在顾蕴冥额头上,怕不是真得了伤寒,烧了起来,把人烧糊涂了。
柔软的小手抚上额头,顾蕴冥感受到一阵冰冰凉凉,这种感觉太真实了,她摁住双鲤的手,眼眶一阵温热。
双鲤没有察觉到异样,嘟嘟囔囔,“看来没发烧,不过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顾蕴冥也不回话,她的心里像是绽开一朵花,拿起醒酒汤咕咚咕咚喝了进去。
“小姐,蜜饯果·····”。
双鲤转身跑去桌子拿准备好的果子,可转过头,大吃一惊。
往日喝个药比登天还难,一口药恨不得吃十颗糖的小姐怎么今天眼都不眨全灌了进去。
双鲤看着顾蕴冥,觉得今日的小姐太过怪异,不太像她的小姐了。
她摇摇头,赶走奇怪的想法,
“我备了热水,小姐快去沐浴吧,这一身酒气太臭了。”
顾蕴冥嘿嘿笑了一声,故意使劲的蹭了蹭双鲤,跑到了屏风后。
双鲤大叫一声,埋怨道:“小姐,我今天刚换的新衣服!你要赔我。”
屏风后传来顾蕴冥开怀大笑的声音。
雾气四溢,顾蕴冥将整个身体都埋进水里,憋不住气后上来,然后再沉下去。
反反复复四五次,顾蕴冥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一个梦。
她,重生了。
十一年来,过往就像是梦魇,紧紧缠绕着顾蕴冥,不得安宁。
她无数次的悔恨,如果当初自己没有跑去边关,如果那个时候她还在家,会不会能够阻止那些悲剧的发生。
现在,上天好似听到了她午夜梦回时的祈求,回到了开始的时候。
这一次,她绝不要让悲剧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