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你去找掌柜。”

“然后呢？”

“然后······少侠的武功如此精妙，想必一定能制服他。”

顾蕴冥仿佛被店小二的天真打败，忍不住笑出了声。刚才听到他的那些话，还以为是忍辱负重多年，心中早就有了什么计划，原来不过是一时冲动。

“刚才你还在说，我今日杀了人，明日就被捕。这是要我给你当替死鬼？”

店小二瞬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这次的事的确有些突然，

“以前你们没有失手过？”

店小二耷拉个脑袋，摇了摇头又点点头，“一般这里主要是作为一个中转的地方，其实很少会对来住店的动手，除非是独行的女性。掌柜也是有顾虑，所以每次会先大致判断一下再考虑要不要动手。”

“那这次你们为何贸然动手？”

“一是没想到少侠武功了得，二是······”

“快说！”

“实在凑不齐人来了，万寿节突然加强了戒严，这边也受到了影响，梁国的人送不进来，城里更是难找。”

“不是说密室里已经有四五个了？”

“至少十个，白城有个传统，男子加冠礼后方可婚姻，加冠礼就在二月底举行，很多人家攒了钱就为了这时候能买个娶回家生个男娃。”

“荒谬！”

在顾蕴冥二十七年的人生中还从来没有听到如此荒唐不可的事情，她以为战场上的那些不堪已经足够恶心，可现在她的认知被颠覆，原来人性才是最不可揣度测量。

她的胃中翻滚着一阵阵的恶心，忍不住作呕。

店小二似乎看透顾蕴冥此时的状态，决定再加一把火，“密室里的女孩都是良家，若是不救她们，最迟后天她们就要像个物件一样被卖走了。卖不走的便要送去勾栏瓦舍受尽欺凌。”

顾蕴冥久久没有回应，似是在思量他的话。

“你这么久没有回去禀报，难道他就不会起疑心吗？”

店小二沉吟片刻，“到时我便说，你们同归于尽，我中了迷药才刚刚转醒。”

顾蕴冥目光冷冷，几步走到店小二身边，蹲下身，拔出短剑。“不，你告诉他，我杀了那个男人。”

话毕，利刃划过，绳子应声断开。

店小二看着已经变得自由的手脚，顿时还有些不可思议。他抬起头，看着顾蕴冥甚为不解，“为什么？”

顾蕴冥站起身，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这家客栈还有多少个伙计？”

“除了我俩还有四个，两个厨子，一个账房一个帮工。”

“谁是从犯？”

“都是······客栈额外的来源，掌柜也会作为奖励分给我们。”

顾蕴冥冷笑出声，这种肮脏生意竟然还有兄弟情分，他们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格外讲义气。

看着顾蕴冥不屑的眼神，店小二羞愧的低下头避开了她的眼睛，揉着酸痛的手腕。

“今天他们怎么不在？”

“账房前些日子回家奔丧了，厨子和帮工倒是都在，但是这么大动静都没上来，估计是已经睡死过去了。”

“那你们掌柜还真是心大，就派你们俩人来。”

店小二讪讪笑着，“壮子武艺好，干了很多次，老板对他很是放心，没想到这次碰上了硬茬。”

顾蕴冥嘴角冷硬的一抹笑，“把他拖进来。”

店小二忙不迭的照做，费了老大劲终于拖了进来，额头已经是细小的汗珠。

“下面我说的你要一一听好照做。”

“您说。”

“找到你们的掌柜，就说刚才我告诉你的话。”

店小二有些迟疑，“你杀了壮子，还逃了？”

“很好，去吧。”

店小二茫然不解，“就这样吗？那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剩下的事到时候我会告诉你。”

========

张岩跪在蒲团上，口中念念有词，手里拿着一串佛珠，一珠一珠的转着。他每次不安的时候，便会来到佛像前念经。

门突然被敲响，他的手一停，睁开了眼。缓缓站起身，走向门口，打开却有一个满身血污的人站在眼前。

“怎么回事？”

“壮子死了。我被迷晕刚醒来，发现人已经跑了。”

“你说什么？”

张岩大惊失色，手上佛珠应声断裂，他还没来得及说第二句话，只觉得身上越来越软，意识渐渐模糊，眼前的人一个变成两个。他眨眨眼想要看清，两个人又渐渐重合，他脑中已经变成了一团浆糊。

“咚”的一声，他失去意识昏倒在地上。

一个人走到他的身边，轻轻在身上点了几下。

“带我去密室。”

店小二来到书房前，轻轻转动书架一侧的青花瓷瓶，两边书架缓缓推开，露出一条甬道。

“就是这了。”

顾蕴冥站在书架前仔细检查上面的机关，这是最简单的一类，用不着什么巧心思。这面书架最多充当了屏风遮挡的作用，里面的人使个蛮力便能踹开。

店小二主动地走在前面带路，甬道不长，不过四五米，尽头是另一个小房间。

虽然顾蕴冥早早做好了思想准备，但她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四五个女孩子被困着手脚，绑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昏昏沉睡。

“少侠，我真的没有骗你。”

顾蕴冥的手渐渐握紧，愤怒在心底缠绕，她恨不得将这些人碎尸万段。

“少侠，下面咱们怎么办？”

顾蕴冥闭上眼睛，努力克制，“这些人都是哪里的人？”

“这我也不知，抓人的活都是壮子去做，交易的时候一般是账房在一边陪着，我来的时间最短，知道的其实并不多。”

“她们什么时候会醒？”

“定时给她们喂迷药，若是不再继续喂的话，大概要明日上午。”

“你们就不怕喂傻了她们？”

“唉，傻不傻都会有人要，掌柜才不会管这些。”

“那现在······少侠，咱们下一步做什么？”

“先松开她们的手脚，身上的绳子别解，免得解开后今夜她们睡着摔倒，明天醒了再给她们松绑。”

店小二麻溜的上前去解绑，顾蕴冥缓步走出密室，来到男人的身边。

男人昏昏睡着，刚才吸了迷药，又被点了睡穴，便是耳边响惊雷，也是叫不醒。

顾蕴冥看着他气不打一处来，上去直接踢了几脚，感觉还不泄愤。

“少侠···”店小二一走出来，就看到掌柜被踢来踢去，在地上摩擦。一时间心惊胆战。

顾蕴冥转过头，眼中杀意吓得他害怕得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