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从炼金术士的工作台前站起,与突然赶到的神秘来客对峙着,心里七上八下。
全身包裹在黑色斗篷里的神秘来客没有急着说话,审视地打量着男孩,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最后把目光集中到男孩的眼睛上。
“猎魔人?”他的嗓音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
“没错,先生,您是这里的主人?”瓦尔露出了阳光的笑容,一点点地小心向陌生人挪去。
“你来这里做什么?”陌生人没有理会男孩的问题,将双手背负到身后继续盘问。
“恰好路过,先生。”瓦尔继续向陌生人靠近。
“撒谎!”陌生人冷冷地说,随后发出了尖锐的笑声,“等下我会自己弄明白的。”
陌生人抽回背后的双手,上面泛着魔法的灵光,他迅速将双手合于身前,结出一个奇异的手势,然后转身印在石门上。连接隧道的石门微微震动,一些紫色的魔法符文浮现出来,又很快隐没。
瓦尔心里大呼糟糕,拔出银剑,快步上前,用力给陌生人的后背来上一剑。
这剑没能起到瓦尔预期的效果将陌生人劈成两半,在快要砍到陌生人的斗篷时,瓦尔感觉到了剑刃受到了阻碍,像是砍在了厚厚的淤泥里。他猜这可能是陌生人身上用于防护近战攻击的魔法屏障。
陌生人痛哼了一声,撞到了锁死的石门上。这种贴身的魔法屏障能防御劈砍,却无法抵消劈砍带来的冲击力。男孩的力气很大,陌生人用自己的身体领教到了。
“没用的,你的攻击对我无效!”陌生人缓了过来,怪笑着说。
“那我就把你敲成肉酱!”瓦尔收起银剑,换成钢剑,大吼着以挥锤的动作向陌生人挥剑,不再将注意力集中于陌生人的要害上,而是尽可能地提升自己挥动时的力量,像是一个狂战士。
钢剑正是在法诺镇的铁匠师艾斯特海兹购买的那把陨铁长剑,剑身暗沉、剑格带锈,可足够坚硬,足够沉重,足够瓦尔这样的猎魔人面对一切挑战。
瓦尔以左脚为支撑,借助腰胯的力量,旋转着挥出一记沉重的斜劈。
陌生人被这来势汹汹的一剑吓了一跳,想闪躲但背后是紧闭的石门,没有足够的空间。他很快镇定了下来,右手迅速在身前凭空画出一个繁复的法印,然后推了出去。
法印瞬间生效,伴随着一道闪光,一股肉眼看不见的冲击波呈扇形从陌生人的身前冲了出去,掀开了书架上的书籍,掀起了地上的尘土,也掀飞了正在攻击的猎魔人。
猎魔人的攻击被打断,身体失去了平衡,狼狈地不断后退,最后扑倒在地上,手腕在地上摩擦出了几道血痕,上面沾满了灰尘,看起来很狼狈。
“阿尔德法印:主动法印,一种放出型念力,用来击退、击晕、击倒、甚至解除对手武装。”陌生人对自己的法术很满意,轻佻地说:“你心底很惊讶,因为法印是你们猎魔人的绝活,怎么我也会使用?而且威力这么大?”
瓦尔瞳孔骤缩,紧紧盯着眼前的陌生人,下意识地说:“读心术?”
陌生人不置可否,自顾自地回答着自己提出的问题,打击着男孩的信心:“因为你们所谓的法印,不过是些最基础的经过改造后的魔法戏法,适合你们这些粗通魔法的怪胎使用,威力有限,但由法力更强大的我来施展,效果自然大不相同。”
瓦尔爬起来,双手紧握长剑,平举到身前。他装做不屑地笑道:“只不过是我学艺不精,还施展不出来,等下我老师过来,你就能好好领教一下猎魔人的法印究竟有怎样的威力了。”
“没人知道你在这里,没人会来救你,你老师也不会来,你在恐吓我。”陌生人恶毒地轻笑,戳破了瓦尔脑海里的想法。
“明明掌握魔法的术士们比猎魔人还要恐怖,为什么人们却偏要把猎魔人当成怪物。”瓦尔苦笑,“先生,你说了这么多,磨蹭这么长时间,不是为了杀了我吧?”
“当然不是,你的小脑袋瓜很聪明。”陌生人,移动到圆坑边,看着里面的碎肢,慢吞吞地说,“你应该看到了,我在做一项实验。”
“我没看到。”
“你一定很好奇,我实验的内容是什么。”
“我不好奇。”
“真相,就藏在那个门后面,你刚才试图打开那扇门,很想进去看看。”
“我不想,我只想回家,我想妈妈。”瓦尔尽力胡扯,试图拖延时间。
“别再胡说八道了!否则我就再对你使用一次你们的阿尔德法印!”陌生人被男孩不合作的态度气到,恶狠狠地说,“我在谈论一个伟大的事业!”
“有多么伟大,先生?”男孩决定表现地配合一点。
“足以改变世界的那种伟大!”
“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有关系的,有关系的,”陌生人狂热地说,“猎魔人进过突变后的体质和普通人有很大不同,猎魔人有超长的寿命、极强的免疫系统和复原能力、远超常人的身体机能,这些都是宝贵的财富,有你配合,对实验有很大的帮助。”
“是指像坑里的尸体那样配合吗?”瓦尔紧了紧手中的剑,嘲讽道。
“坑里?哦不!当然不!怎么会!”陌生人用夸张的声音喊道,“你是不同的,我可不会这么对你,我可不舍得。”
“那我该怎么配合呢?”瓦尔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这个暂时不能告诉你,不过我承诺不会强迫你的意愿做伤害你的事。”
“如果我不配合呢?”瓦尔开始蓄力。
“那可由不得你了。”
“先生,你是吸血鬼吗?”瓦尔突然问道。
陌生人愣了一下,僵在了原地。
瓦尔抓住这个机会,鼓起自全身的力气,双手挥动手里的长剑,朝陌生人的面具砸去。
男孩的动作很快,他也确实击中了敌人,然而那只是个幻影。
“我会读心,你忘了吗?”声音自男孩的背后传来。
被击中的幻影像水面的波纹一样散去,男孩心知大事不妙,立刻试图原地下蹲闪躲。
可惜晚了。
他的后脑勺受到沉重的一击,震颤传遍全身,瓦解了他的全部力气和对身体的控制,手中的长剑掉落到地上,发出“当”的响声。
男孩的双眼逐渐闭合,昏迷前,背后传来了一声轻笑。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你把天上的繁星和池面上的倒影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