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问题。”

秦吟闷声应道，表情很郁闷，一转头便看到了牦牛趴卧在一旁，瞪着一双牛眼看着自己，眼神中闪露出智慧的光芒，既有戏谑，又有嘲讽。

“死牛！”秦吟顿时气急，小声嘀咕了一句。

牦牛一张大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伸长了脖子，仰天长叫。

“哞！”

声震林岳，充满了委屈之情。

王泽满脸黑线，瞪了一眼牦牛，让它闭嘴。

紧接着，他转头看向李程，他能感受到，李程发生了一些若有若无的变化。

对方进入金光灵山的时间比他和二爷都要早不少，待了这么长时间，想来应该有所收获，王泽出言询问。

“害，别提了。”李程神色郁闷，一双手不停在自己肚腹上抚摸，一副吃撑了之后消化不良的模样。

李程告知王泽和二爷，他踏入山中后，便看到有超凡者在菩提树下悟道，便有样学样，也盘坐下来。

然而过去很长时间，他都快要睡着了，却愣是什么东西都没悟出来。

“阿泽，你说我是不是缺乏悟性，不太适合走这条路。”李程叹气，两月前他还雄心壮志，誓要成为这波澜壮阔时代中的弄潮儿，但如今却有些自我怀疑。

眼看着王泽在短短时间内崛起，如今实力之强，甚至活捉了创世代的先天觉醒者，秦吟。

就连古稀之年的二爷都领悟了道法，返老还童，成为年轻人模样。

这更加让李程受挫，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眼看着牦牛都在金光灵山中获得了机缘，如今俨然一头神牛。

“我不能接受，我居然连一头牛都不如！”李程喃喃自语，双眼中光芒暗淡。

“哞~”

牦牛春风满面，锅盖大的脸上满是笑容，在它看来，李程无疑在夸赞自己，表达羡慕与佩服，因此很开心。

额....王泽本来还没觉得什么，但眼前一人一牛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却让他噎住了，有些牙疼，想要安慰李程，却不知从何说起。

眉清目秀的二爷走过来，拍了拍李程的肩膀，两人的面容间有几分相似，此时站在一起，更像是一对兄弟，二爷看起来甚至更年轻一些：

“臭小子，你放心，爷爷会保护你的。”

李程愣住了，诉苦声戛然而止，紧接着面色悲痛不已，欲哭无泪，看着跟前这张年轻的脸，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他堂堂一个身强体壮的年轻小伙竟然需要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老来保护吗？这比当场杀了他还要令人难受。

嘶....王泽深吸一口气，看着二爷，喃喃道：“杀人诛心啊....”

“这很正常，不必沮丧。”

秦吟虽然双臂被缚，浑身被捆得像粽子一样，但面色如常，甚至隐约有几分自傲，她平静道：“像我和王泽这样的天才，毕竟是极少数，屈指可见。这世界上多的是你们这样的平庸之人。”

“你闭嘴。”王泽满脸黑线，并没有因为秦吟称自己是天才就感到高兴，反而有些头疼。

秦吟没有理会，犹豫了一下又冲着李程说道：“你应该学会接受平庸的自己。”

啪！

王泽一巴掌拍在了秦吟额头上的那两个大包，瞬间让对方呲牙咧嘴，俏脸扭曲，一时间难以保持刚才风轻云淡的姿态。

王泽告知对方要守好作为一个俘虏的本分，千万不能忘了她自己此时的处境。

秦吟表情哀怨，暗暗磨牙，看样子似乎想要张嘴咬死王泽。

“就是就是，你一个俘虏嚣张什么劲。”李程停止了诉苦，转头奚落秦吟，提醒她现在不过是一个阶下囚罢了。

秦吟气急，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保持安静，用凌厉的目光瞪着两人，内心暗自诅咒。

“这么说，你在这金光灵山中毫无收获了？”王泽出声发问。

李程思考片刻，摇头道：“倒也不能这么说.....”

“嗯？”

李程想了想，表情为难的告知王泽和二爷，他在察觉悟道无望后，曾在金光山中四处游荡，偶然发现了一团类似火焰的存在，想着自己不能白白跑一趟，于是就将其一口吞了。

嘶！

王泽惊奇，对于李程所说，他乍一听很惊讶，但转念一想，却又有些习以为常。

没办法，这样的情况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他都有些怀疑，李程是不是神话传说中的饕餮转世。

李程的话让一旁的二爷也惊愕不已，他和李程相遇没多久，对方还没来得及和他细说这两天的经过。

二爷嘬着牙花子，仿佛见鬼一般，李程小时候和他生活在一起，他感觉自己也没亏待这小子啊，怎么见到什么东西都想着往嘴里塞呢？

“那你有什么变化，喷起火来更加熟练了？”王泽想了想，询问道，因为对方之前发生的几次变化都是这样。

李程哭丧着脸，表示如果真是那样，他倒也习惯了，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哀嚎道：“那东西根本不是火啊，看着像团火，实际是一堆冰碴子！”

李程表示，自从吞了那东西，他不仅没有再次进化，反而如今连火都喷不出来了，用他的话说，就是“那该死的冰碴子浇灭了我心中的圣火。”

王泽让李程演示一番，事实果真如此，不论他多么努力，嘴里都最多只能冒出一缕黑烟，有时候还夹杂着缕缕白色的冰寒之气。

“这究竟是什么回事？”王泽琢磨了半天，没有结果，难不成真如李程所说，因为冷热中和，所以他现在重新成为了一个普通人？

二爷也摇头，表示想不通。

“呵呵....”秦吟在一旁幸灾乐祸，笑出了声，但在察觉到王泽的注视后瞬间闭上了嘴，脸色悻悻然。

“阿乐那家伙呢？跑哪儿去了？”王泽忽然想起来，阿乐这小子或许会了解一些。

二爷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这金光灵山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这里的天地环境很特殊，超凡者的神识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压制，想要在偌大的山岭中找一个人并不简单。

更何况，二爷猜测，阿乐这小子鬼鬼祟祟的，有意在躲避几人，因此更是难上加难。

就在这时，牦牛凑上前来，发出低沉的吼叫。

“哞~哞！”

王泽神识涌动，他能感知到对方表达的意思，有些讶然：“你说你能找到他？”

“哞~”

牦牛点头，神色很得意，表示自己能闻到不同人身上的独特气息，之前就暗暗记下了阿乐身上的味道，想要找到对方很简单。

王泽面露喜色，没有纠结牦牛为什么要记住阿乐的味道，而是果断下令：“带我们去找他。”

三人迅速翻身上牛，王泽顺手把秦吟也拉了上去，牦牛体型庞大，牛背上空间很宽广，并不拥挤。

“哞~”

牦牛四蹄踏地，带着四人奔袭，脚下地面轻颤，快速而稳定。

没多久，牦牛就放慢速度，带着几人拐进了一处山坳里，之后便停下了脚步。

“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程看着脚下的地面一片狼藉，目瞪口呆，惊呼出声。

此时，山坳里本该平整的地面却仿佛被人犁过很多遍一样，泥土四处堆积，金黄的草地被掀起，时不时还等看到有一两颗菩提树被彻底刨出，平躺狼狈不堪的泥石当中。

“究竟在哪儿呢？怎么还是找不到....不应该啊....”

有一道瘦削的身影背对着几人，埋头挖掘，时不时出声嘀咕，语气中充满了疑惑。

是阿乐。

王泽嘴角微抽，收敛气息悄悄靠近，站在对方身后。

他看的出，对方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呼！

阿乐察觉到了异常，猛然回头，拳头蒙上神光，朝着王泽面门砸来。

“混蛋，你要蓄意谋杀吗？”王泽一惊，迅速后退，但这一拳却如附骨之疽，如影随形。

砰！

王泽出手，两拳相碰，爆发一声沉闷巨响，骨头隐隐作痛。

玛德！

王泽暗骂一声，咒骂阿乐无耻，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即便刚开始没有发觉，但对方转身之后绝对认出了自己的身份，却依旧一拳砸来，不肯罢手。

“你怎么回事？”王泽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目光如炬，紧盯着对方。

阿乐扑闪着眼睛，作出一副一无所知的表情，挠头不好意思道：“哎呀，没认出来。你也真是的，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凑过来，我还以为有人要暗算我。”

王泽感到有些头疼，虽然知道这小子是装的，但自己刚刚确实收敛了气息，抱着捉弄对方，顺便窥探一番的心思，因此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面无表情的问道：

“你躲在这里干什么？还刨了这么多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被导弹袭击了。”

不看不知道，仔细扫了两眼才发现，阿乐这家伙把这附近一大片的地面都翻了过来。

王泽有些心疼，菩提树下可以悟道，他已经准备好出去之后通知徐傅，让夏土或是军方的人来接收封锁这里，但阿乐此举无疑浪费了很多菩提树。

不知道重新种下还能不能存活？王泽暗自琢磨。

“额....没什么。”阿乐摇头否认，眼神躲闪，有些心虚。

王泽一看就知道对方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面露狐疑之色，难不成这金光山中还有什么宝贝机缘？

阿乐趁机绕到王泽身后，来到二爷几人身边，他注意到了秦吟的存在，盯着她沉默了几分钟。

无论是二爷还是李程，都被阿乐这副认真凝重的姿态弄得有些困惑，就连秦吟本身也有些不自在，要不是如今被禁锢，她早就一巴掌将这小孩拍飞了。

“你又抽什么风？”王泽脸色一黑，他感觉阿乐在逃避他的问题，试图掩盖什么。

“啊！”阿乐惊呼出声，指着秦吟问道：“莫非你就是传说中的龙女？”

话音落下，二爷和李程对视一眼，都有些震惊，他没想到除了先天觉醒者这一重身份外，秦吟竟然还有如此特殊之处，阿乐来自天外，眼光很独到，往往能看出他们看不到的东西。

“为什么这么说？”秦吟有些郁闷，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称呼，龙女是什么东西？是说自己有真龙的血脉吗？

此时王泽也走了过来，凑上去仔细观察，他的眉心裂开，一抹烛火浮现，甚至动用了秦岭法，洞察入微。

并且眼中有淡淡金光闪烁，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没看出什么秦吟有什么异常。

王泽已经察觉到一些不对劲，催促道：“别卖关子，有什么就说！”

额...阿乐忽然面露犹豫，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王泽满脸黑线，此刻他已经认为阿乐是在转移话题，就是为了掩盖自己在这里挖地刨树的异常举动。

就在王泽准备发作时，阿乐说话了，指着秦吟的额头，磕磕绊绊道：“你看这不是吗....一对龙角隐隐待发，虽然还未彻底展露，但这就是真龙之灵的证明啊。”

“王泽，你从哪里捉到的这个龙女？”阿乐转头，心虚问道。

此刻，听了他所说，秦吟面沉如水，脸色涨得通红，怒火攻心，一时间竟忘了开口骂人。

王泽深吸一口气，踹了阿乐一脚，要不是秦吟额头上的那两个大包是他亲手打出来的，他都差点信以为真，让这家伙蒙混过去。

“别特么转移话题，你鬼鬼祟祟躲在这里，刨了这么多菩提树，究竟想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