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主公何忧?”陈登不愧是刘备走到哪儿都带在身边的小棉袄。
“唉!”刘备叹息道:“若天子旨意早两月传达,我自然无忧!作为汉室宗亲,吾岂能不愿承担更大的责任?只是,三月前汉中王的檄文真假难辨,这天子可还是汉室之陛下?”
刘备的担心不无道理,汉帝是真的还好,那他也算是做人做到极致了,封王?中山靖王数不清的子孙后代里,这也算是最高成就了吧?就算刘备这身份真假难分,借用了他的名号,这也算给他这一族挣足了面子了吧?
但是,若汉帝真的死了,那这旨意岂不是曹操的意思?
一个公封的王?
想想就象吃了满嘴的苍蝇真特么恶心!
这确实是个大事,儿戏不得。众人都陷入了沉思,这一步走不好,说不定还真掉到坑里去了。聪明如众大才,也一时拿不定主意。
搞得为了捕捉机会的阎象满脸的尴尬。
“主公为何不可称王?曹操此贼胆敢称公,主公如何称不得王?怎么说主公还是陛下亲口承认的皇叔!”作为汉室宗亲的刘繇还因为曹操的称公而心生不满呢!
张昭:“若汉中王所言属实,我主堂堂汉室宗亲,岂可受一篡汉之贼之封?何况曹操亦不过自称魏公而已,他何德何能,敢封天下群王?”
刘备:“吾正为此事头疼也!”
刘繇道:“非也!非也!我的意思是主公可以自立为王!”
“自立?”张昭的思路豁然开朗。
“那便自立,怕他个鸟的?刘琦都能自立为王,主公为何不能?”张飞倒是来劲了,在他心里,刘琦是汉室宗亲,刘备同样是汉室宗亲,刘琦能干的事,刘备同样能干。
“自立也未尝不可……”
“对呀!对呀!此意可行!”
“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确实是好办法!”
“这样一来便不会觉得主公在地位上低上刘琦曹操一等了……”
“是啊是啊!主公必须自立!”
……
一石激起千层浪。
堂下众人开始讨论刘备自立的可行性。
刘备假意揉着自己的额头,看上去是正在为此事头痛,但他的眼神却透过眼神在观察众人的表现。
他想知道满堂的文武究竟有多少是真心为他谋划的。
最令他满意的倒不江东众臣,而是真正的汉室宗亲刘繇和名士王朗。
有的人真正的本领不见得有多大,但其影响力却是遍及天下的。就象刘琦身边的蔡邕、郑玄、刘巴、许靖,其实还包括刘琦的老子刘表,丢了益州投向刘琦的刘璋等人。
你说他们在这乱世能有多大功绩?就算能成一方诸侯,最后也不过沦为笑柄。
但是他们却无不是名动天下的大名士。
桃李满天下,学问传四方。
亦或者身份高贵,才德服众。
他们的思想足已左右一大批人的意见。
而刘繇、王朗正是刘备手下难得的此类人物。
他们若能支持刘备称王,对刘备来说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而且刘繇表现得非常坚决:“臣请主公开国称王,以抗曹操刘琦!”
刘繇在刘备手下职位虽然不高,但是地位却是很高的。曾经的一州之刺史,又被刘备以同宗之名尊为叔父。
开玩笑,刘繇这么高贵的身份都屈膝请刘备自立了,大家还有什么好讨论的?
第二个跟随刘繇请命的倒不是首席谋士陈登、华歆,也不是江东大贤张昭张纮,而是从涿县跟着刘备闯荡天下的张飞:“主公转战天,为大汉朝庭立下不世之功,理当为王。俺也请主公称王!”
文武都有人开头了,接下来就好办了。
哗啦啦的跪倒一片:“臣请主公开国称王!”
……
那声音,整齐化一,绕梁三日而不断!
“备何德何能,焉敢擅自称王……”刘备虽然心里美到开花,但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
三请三让,这是传世礼节。
称王后便会设史官造册记录刘备的言行了。总不能让史官的记载是这样的:建安七年四月,江东群臣在牟平大贤刘繇的带领下上表刘公称王,公不推,当自立之……
多难听呀?
应该是“公不允,自觉愧对汉室,难当王位……如此数次,方无奈允之……”
常规操作理应如此。
刘备当然懂得!
他也会这样做!
如此,光是议自立之事便达三日之久。
最后在刘繇、王朗的主持下筑坛祭天,自立称王。
迁治秣陵,以为国都。
称吴王!
开国立制,大封群臣……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怎么可能那么快完成?也许这只不过是刘备拖延两方使臣的一个借口罢了。
而另一边刘琦曹操的兵马就要集结完毕,正式开战了。
刘备不急,这样正好可以避开两边的来使,不轻易的卷入战争之中。张昭的说法也是很有道理的。
鲁肃心急如焚,刘备迟迟不给回复,曹操的使者也在这儿等着。但刘备称王这件事可不是小事,他必须尽快把消息传到刘琦耳中才行。
刘备已不再是刘琦刻意扶持的中原搅屎棍了,也不是曹操要培养的合作伙伴了。
人家都自称吴王了,看似与刘琦、曹操同等地位并立于世,实则听起来地位比刘琦曹操高多了。
曹操是为国公,纵然封地不少,但是要归属汉室管制的。换句话说,那是要缴税的!
刘琦虽然有块不用缴税的封地,但他只是郡王,郡王的地位岂能跟国王并论?
好大的胆子啊!
好大的野心。
再进一步,他岂不是要称帝了?
鲁肃再三思量,觉得与刘备联盟有利有弊。况且以主公刘琦的性格,他是极其反对别人名不正言不顺地篡汉的。就算他也会称王,也可能会称帝,但始终以汉之名!
不能等了,鲁肃最后没有知会江东的众友,自己悄悄地离开了江东,渡江北上,返回荆州。
当然,这些消息早已以最快的速度经密卫之手传回了长安。
他要离开,是为了自保,也是为了参与到刘琦集团的重大决策之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