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长亲自下的命令？”高城整个人一下子萎了下来，但还是问道，“能说说具体原因吗？”

“原因？”王庆瑞撇了一眼高城，总算放下手中的笔，“其实，我也很想问问原因，但师长的原话就是执行命令！我再想多问，师长也只说了一句部队的建设需要！你说，我还能说么子？”

“那周保国呢？您知道消息吗？”高城虽然不明白这部队建设需要为何要把一个如此优秀的班长调到五班，但或许知道周保国的消息，能大致判断出两人被紧急和下放后勤的真正原因。

“周保国？你说那个703的？”王庆瑞想了想道，“我听说是去师部油料库去了，具体什么情况，你可以自己去问问情况！”

“？？？”高城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也知道王庆瑞的性子，要真惹急了，保不齐就给自己吃个处分，那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里，高城只能是敬礼道：“那团长，我先回去了？”

“回去？回哪里去？”王庆瑞没好气道，“你爸来电话咯，说了关于你的事，假嘛，已经帮你请好咯，你回头找秦刚说一声，早点动身！”

“？？？”高城这会儿更是莫名其妙了，“我爸？什么意思？”

“你爸的意思，让你回去订婚！”王庆瑞也是忍不住挠头，“我还没问你呢，怎么去个侦察兵集训，还能带个媳妇回来？你找我汇报过没有？嗯？”

“我......”高城被王庆瑞的一通话呛的哑口无言，扭捏起来，“我这不......唉，我爸也太着急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爸？”王庆瑞一番白眼，“你自己去找的你陆叔叔吧，难不成还是我去找滴？行了，少特么屁话，赶紧给我滚蛋！”

说罢，又伏下身去摆了摆手。

高城无奈，只能行了个礼，就要往外走。

“唉，你等等！”而高城就要关门的一刹那，却又被王庆瑞叫住，“那什么，今天的事，自己写份检查上来！五千字，要深刻！记住么的？”

“王叔......”高城一时间如丧考妣，但一看到王庆瑞脸上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要是不写这检查，这事十之八九就会捅到自家老子那边去，而到了那时候，可就不是简简单单的写份检查的事了便只能硬着头皮应下之后，才灰溜溜的回了七连。

“怎么样怎么样？”而伍六一一见高城回来，也是忙不迭的问道，“什么情况？”

“团长说是师长的命令，还说什么为了部队建设的需要！”高城这会儿有点提不起劲道，“反正我也不知道，以后有机会见着老马，方面问问清楚吧！”

倒是伍六一一听这话，倒是突然明白过来。

其实七连的改编，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周建国关于第七师的未来，应该在现在就已经在开始做规划了。

诚然，老马很优秀，但随着新装备，新技术，新战法的不断深入，类似老马、史今这种老班长往往会在这种改变的阵痛中败下阵来，并很快被部队所淘汰。

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切实存在的问题。

那么，这所有的一切，就已经如同抽丝剥茧般明了了！

......

时间回到两个月前。

老马和周保国关于练为看还是练为战的讨论其实并没过去多久，而这次的讨论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传到了周建国的耳朵里。

周建国身为师长，其实也清楚，在此时此刻的国际大环境下，到底是天下太平还是时刻准备着，那确实是需要重新衡量的。

更何况周建国本身就对如今承平已久，部队战斗力减弱的事很是担心。

当然，这并不是说部队没组织没纪律，而是说缺少了切切实实的战斗经验。

这也就是周建国把两人找来的原因。

而当老马和周保国被师长亲自接见并单独谈话的时候，两人倒是有些受宠若惊。

虽说两人也算是见过世面，但这样的促心长谈，就算是一般的营连主官，都未必会遇上。

所以两人一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拘束，但周建国却终归让两人逐渐放松了下来。

“听说你们对现在的部队建设意见很大啊？”而等熟络了一些，周建国也终于是图穷匕见，说出了这次见面的原因。

两人支吾了半天，总算是点头应下，正心里打鼓呢，却听周建国开口道：“其实你们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句话，倒是让两个人心情一下子放松了不少。

“但是，你们知不知道，我们从骡马化到摩托化到今后的机械化，走了多久？”周建国叹口气道，“我们走了整整快五十年了！”

“我们一方面需要保障人民的生产生活，一方面又要面临国际上各个方面的压力！”周建国深吸一口气道，“或许这种事和你们讲有点过，但事实上，我们部队的各项经费，已经是缩减缩减再缩减了！我不是和你们发牢骚，但很明显，我们现在部队的体积，太庞大了，说白了，咱们国家养不起这么多军队了！你们明白吗？”

老马和周保国面面相觑，这是他们身为大头兵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见两人不说话，周建国却并没有停下的意思：“你们知道海湾战争吧？肯定知道！人家打仗，怎么打的？我们呢？怎么打的？”

“所以说，你们其实说的一点都没错！我并不是想要怪你们的意思！但我终归想听听你们的意见和建议。”

“什么建议？”老马蹙眉，但终归还是问道。

“要人还是要装备！”周建国直接道，“要人，没装备，和隔壁“漂亮国”的装备代差，越来越大！要设备，那就得裁军！”

说了半天，老马和周保国总算明白了师长的意思。

“师长您的意思是？”老马其实现在很慌，他突然明白师长把自己叫来的原因了。

“要改变，很简单，但也很难！难的是你们这种已经在部队中干了十来年的人！”周建国叹口气道，“其实我即便不和你们说，这场裁军的大幕，还是会最终落下，但我终归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两人都是十来年的老兵，早就听出了师长话里话外的意思。

裁军，肯定裁的是老弱病残，这一点毋庸置疑！

那么像老马和周保国这种没有特殊专业技能的老兵，就明显的会首当其冲！

两人沉默，沉默了很久，两人不是不明白结果，但有的时候知道和说出来，那确实是两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