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六一一应下,二人就此别过。
楚婉刚回到府上,就看到有不少朝中大臣从楚慕怀的书房里出来。临了,那些人看到自己时不忘从皱巴巴的面上挤出笑容。
楚婉眼皮子跳了跳,没有理会他们口中的奉承,敷衍过后就朝着楚慕怀的书房走去。
楚慕怀似是因为刚送走一批虚与委蛇的人而精疲力竭,正靠在椅上歇息,乍然听闻楚婉的声音便扭头来望。
“婉儿你来了啊。”楚慕怀揉了揉眉心,命人将书房的门带上,方才启唇说倒:“就在不久前我得到了有关于萧平阳的下落,他大抵是要去西面寻求康王的援助。”
那康王原是先帝的兄弟,自先帝登基后就划了封地,一直待在封地上没有离开。这么多年来他拥兵自重,便是早些时候的先帝也拿他头疼。
对于自家兄长说的萧平阳动向,楚婉不觉得意外,只是让她不明白的是江奕当初为何会出现在萧媛宫里。
“阿兄可是动了前往康王封地的心思?”楚婉问道。
如今正值朝纲不稳之际,若是让康王真的出兵拥护萧平阳,届时又是一桩灾祸。
楚慕怀瞧着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楚婉,无奈点头,“六皇子年纪尚幼,原本倒是可以让江奕去的,只是他眼下的情况让我难以放心。”
说到这里,楚慕怀忍不住叹了口气,“只是我走后不知父亲和赫连策能否处理好京中事务。”
朝中那些个大臣大多都是先帝时候招来的,养成了尸位素餐的好习惯,素日里若是和自己利益无关的事情,他们是动都不愿意动一下。
他们不给自己使绊子,楚慕怀都已经谢天谢地了,更别提让他们出手援助赫连策。
要是……要是江奕这时候没失忆该多好。
楚婉唇瓣紧抿,瞧着楚慕怀,好一会说道:“阿兄留在京城吧,我和江奕过去。昨日苍惜语说她和苏盼的师傅也住在那,此行我正好带着江奕过去瞧瞧。”
“可是江奕眼下什么事都记不得,你带他过去能行吗?”楚慕怀还是有些怀疑。
楚婉笑了笑,“阿兄不必担心,江奕只是忘记了些事情,并非是傻了。”
楚慕怀心底自然是不愿意楚婉过去冒险的,可眼下也没有旁的合适人选,也只能将就一下了,只希望江奕不要掉链子才好。
“我会多挑些人陪你们过去。”楚慕怀说道。
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楚婉这边点头应下,琢磨着抽空找个时候把这事和江奕提一下。
当日夜里,楚婉等人正围坐在院中吃饭,就连赵家姐弟都来,一行年纪相仿的小辈坐在一处,边吃边闲话。
也不知是谁将话题扯到了楚婉和江奕身上,赵念初看着人挪愉地笑:“婉儿你同江奕的事情打算几时说定?”
楚婉拿着筷子的手一颤,环顾了圈周围,见都没有生人,便将江奕失忆的事情同他们说了。
其中反应最大的还是赵瑾瑜,一下子就从座位上跳起来,嘴里还含着一块滚烫的肉片,一边吸着冷气,一边说话:“怎会如此?那他现在岂不是都记不得我们这些人了?”
赵念初相比赵瑾瑜要来的平静,她下意识地看向楚婉,斟酌着询问,“那他眼下可还记得你?”
楚婉摇头。
赵念初眸色复杂地住了嘴,没再多言。
另一旁坐着的楚慕怀却是自顾自地斟酒自饮,没有多话。
楚婉瞧着面容凝滞的众人,嘴角微微上扬,说道:“他忘记了也无妨,不过是我和他之间多需要些时间来认识彼此罢了。”
见楚婉自己这么看的开,旁人心底也算是些微释然。
“公子。”这时赵然站在外围,喊了一声。楚慕怀循声走了过去,没一会就变了脸色。
赵念初是第一个发觉楚慕怀脸色不对劲的,便扭头看过去,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楚慕怀眉心紧拧,越过人群看向楚婉。
楚婉眸中微光闪过,起身朝楚慕怀走去,“阿兄?”
“江家那些人仗着江奕失忆了,眼下在和江奕闹分家。”楚慕怀脸色称不上好看。
楚婉闻声亦是颦蹙起眉,顾不得自己饭都没吃完,说道:“我去看看。”
虽说分家这事本来是家事,可是江奕眼下记不得曾经的事情,性格也不肖从前,楚婉还是放心不下,就怕让江夫人等人欺负了。
楚婉和楚慕怀到的时候,江府上下灯火通明,远远的楚婉就听见江夫人尖利的嗓门。
江家的下人见是楚婉和楚慕怀,也不阻拦,任由两个人进去了。
空旷的堂内,江夫人和江奕等人分坐两侧,江奕看上去并无大碍,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反倒是江夫人一副气的不轻的样子。
“这江府大半的基业都是公子攒下的,夫人这一出口就要分走大半未免也太过分了吧。”江六抱着柄剑站在江奕身边,阴阳怪气地看着江夫人。
这算盘打的可真是好,既想要公子扶持在仕途上江景明,又想要分走大半的江府资产。真是搁这里做梦呢?
“你算是什么东西,我说话岂有你插嘴的份?”江夫人横眉扫向江六。
她早先时候就看不惯江奕,眼下连他身边的下属也是这样的不招人待见。
“都说主辱臣死,夫人都欺负到我家公子头上了,还不准我这个做人下属的说上句话了。”江六丝毫不惧,嘲讽地瞧着江夫人和坐在她身边半句话不敢说的江景明。
旁人或许不知道,可他江六是看的清楚分明的,这江家全靠自家公子撑着才能有今日这番地步。
这江夫人和她那个倒霉儿子真的是除了铺张浪费其余的一概不会。早些时候江奕也想着将一些铺子交由江景明经营,却不想才几个月的功夫就亏空都不成样,到头来还不是要江奕自己善后。
偏生江夫处处都看江奕不顺眼,觉得是他在暗中给江景明使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