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番话落下,蹙起眉宇的不止是她,就连夏崇也是。
扶宗那时告诉他,他抢了本该属于江鸿轩的东西,眼前这个娇俏少女本该是去寻那江鸿轩的。
那么,导致她错认他与江鸿轩的关键之物,又是什么呢......?
思忖间,他余光扫到腕间戴着的云银镯,联想到先前她所说,她残余的记忆指引她去寻找一个腕间戴着云银镯的少年。
那么,倘若无他的重生,此时这云银镯其实是应当像前世那般,稳稳当当戴在江鸿轩身上的。
所以,一切,都源自于这个云银镯?
可今生是由他先将这云银镯戴上的,按照闻语冰所说,他的确也就是她要找寻的人。
既是如此,扶宗又为何要说,她待在他身侧会有危险。
难道这云银镯换给江鸿轩佩戴,闻语冰跟在江鸿轩身侧,便不会有危险了吗?
那其中的关键究竟是什么......
夏崇此时已然快要渐渐接近一切的真相,可却在这时被继续出声的少女打断思绪。
“那夏崇学长,便先劳烦你将这被褥铺好,我去寻扶宗学掌一趟,看看他究竟为何要如此说。”
若非有她的坚持,她和这气运之子二人之间定然已经关系生隙,更莫要再谈之后如何获得天道之力的事情。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的确该给她一个说法。
夏崇看出她眸内的坚定与气愤,再加上他自己心下也十分不解,为何她跟在他身侧,便会被危险缠上。
只能点头应下了她所说。
......
太乙书院膳食厅门口处。
闻语冰到了地方后本来停下雨势的天又再次下起了雨水,好在遇见几个相熟的学长,从他们那处得到了一把纸伞。
而后,便撑着纸伞在膳食厅门口等着扶宗出来。
扶宗作为书院弟子,午膳能够在书院内用便没有必要专程坐上至少半个时辰的马车出去用。
这也是为何她笃信扶宗就在里面,她守在门口定然能拦到他的原因。
午时三刻。
当扶宗手里拿着一把纸伞从膳食厅出来,一眼便在膳食厅门口处瞧见一抹极为熟悉的身影。
“语冰师妹......?”
讶异着声音问罢,他瞧着她一副在风雨中久站,面色被冻的有些发白的模样,蹙眉过后带着她离开这膳食厅,往最近的一个人少的凉亭处去往。
用袖口内随身带着的帕子替她将石凳上的灰尘擦净后,柳眉少年对着她做了一个规矩的请的姿势。
见此,闻语冰的确因为站的有些久,双腿有些酸痛,便也未拒绝他,点头过后直接坐下。
凉亭外风声虽依旧呼啸,却因为有了亭子的遮挡,变小了不少。
只不过那雨势却依旧打着,哗啦啦地打落在凉亭顶上,自上而下形成一道雨帘,徒给亭内之人一股压抑的感觉。
闻语冰见对面端坐着的柳眉少年一脸疑惑的模样,当即也不做耽搁,直接了当地问他道:
“扶宗学掌,我想问你的是,你昨日是如何将我救醒的?
又是为何,要拆散我和夏崇学长,告诉他,我跟在他身侧只会不断受到伤害?”
听她一开口便是这么两个令他微怔的提问,扶宗大概猜到,昨日在她与夏崇二人之间定然发生了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了然过后,他轻笑了一下,看着她右嘴角处有着的那颗美人痣,不慌不忙地对她摇了摇头:
“语冰学妹,很抱歉,你所问的这两个问题,我暂时都无法回答你。
但关于之后那个问题,我倒是可以向你透露些。
有时候,用眼睛所看到的东西,并不是你以为的真相。
语冰师妹不妨好好注意一下,同在太乙书院内的其它学子。
有时候和错的人结识,的确是会改变不少事情。”
言下之意,夏崇对她而言便是不该结识的那个人,但他说的却并不是很直接。
因为他本身就是因着藏在他体内的那物,在未经主天道允许的同意下意外下界。
如今自然无法继续直接将有关她劫数的关键之事透露,只能这般隐晦的提醒她,希望她能听明白。
话落,他怕若是再久待下去,指不定会因眼前少女所说坚定不住心绪,将真正事实告诉她,影响到她的渡劫,便寻了个借口脱身离开。
闻语冰见他一副不想多言的模样,右手扣了扣嘴角的美人痣后脑内回旋着他方才所言,撑起纸伞一边从凉亭台阶处下,一边细想扶宗所说之话的深意。
“错的人结识......
那错的人......会是夏崇学长吗......?”
一想到夏崇,少女脑内浮现的全都是有关他对她的好,对她的隐忍,对她敞露心扉的千般模样。
这么一个他,又怎会是错的人?
对与错之间,又横隔着些什么?
她想不大明白,索性也不折腾自己继续去想了。
如今她已经选择和他签订了只能签订一次的气运丝缕,便真的是错了,那也没有再回头的余地。
更何况,她压根不觉得,这是一个错误。
想通的这一刻,积压在她心头的那股沉闷感在渐渐散去。
这一刻雨势也突然消停下来,从天幕云层中四散下来的灼目阳光穿过薄薄雨雾,打在她撑着的伞面上,让她后知后觉发现雨已歇止。
收起纸伞后,她看了看正高的日头,想起不论是她还是夏崇都还未用午膳,便抬步再次往膳食厅的方向去往。
但,这一次,刚刚到了膳食厅门口,便被她遇见面色不大好的浓眉少年——江鸿轩。
想了下她为了不让自己买给夏崇的被褥被雨水淋湿的事情,爽了他的约,她面上便不觉展露出一丝歉意出来。
即便已经留下说明缘由的字条,也依旧是她有错在先。
正打算上前对他亲自再道声歉,却直接被他复杂着神色所说出的话语弄的怔愣住。
“语冰学妹,你留给我的字条上所写的那段话,当真是为事实?”
见他神色如此认真的问她,她面上本就有着的疑惑愈发浓了些。
“自然是的,怎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