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晓这东西是什么,忙对着讲授台上刚打算开始讲课的课长请示了一下,乱着步子出了天字班教室。
离开教室没多久,脑内那股燥意愈发明显了些,白着面色的少年看了下四周暂时无人,直接动用天道之力一个瞬移到了一处无人的凉亭内。
入了凉亭后,那股一直被他强制压抑住的意识才瞬间吞噬掉他的。
一道骇人的血丝爬上他原本清润的眸子,那眸子内带着无边的妒意,让他的面色变的阴鸷了起来:
“凭什么,那夏崇究竟凭什么,小冰跟着你我在飞升界那么多年都未能待我们如此。
胥辰,我不信你不觉得嫉妒!!”
狠厉的声音落下,柳眉少年面上的躁郁之色又很快被一股平和的气息取代。
这一次,他直接咬破指尖血,在空中用天道之力画了一个极为复杂的图案。
图案形成之际,青白色的光缕从那图案中四散冲出,尽数钻进他额间。
最后一道青白色光缕消散之时,那图案也像云雾一般消失不见。
只是,这会儿扶宗情况便不那么好了,他虚浮着步子寻了个石凳坐下,用几乎毫无血色的唇瓣喃喃道:
“那本就是小冰自己的选择,你若真的心悦她,便该理解与尊重她所行的一切。
我这次动用了最强的术法,短时间内,我不会再让你出来了。”
嘴上虽是这么说,可扶宗还带着些血丝的眸内却有着一丝痛苦之意。
那东西方才之所以会兀地不受他的控制闯出来,也有一些他心绪受到影响的原因。
方才他看着闻语冰为了夏崇发怒出头,心生艳羡之时,不免还带了些淡淡的妒忌。
一旦他生出这种类似的不正心绪,便是给这东西掌控他意识的可趁之机。
只可惜,如今这东西已经独立于他的意识而存在,无法彻底将它抹除掉,不若也不必如此麻烦。
正思忖着,他便听见一道询问的女声响起在耳边:
“这位学长,你这是怎得了?
可需要我带你去医堂看看?”
顺着声音来源看去,出现之人手里正抱着一叠试题卷纸,明明生着一双多情桃花眼,整体的面容确是偏冷淡型的。
此时即便是在询问人,那张看起来清冷的面容上也不见有什么旁的表情。
就好像是......先前在飞升界时的他。
滕逐月等这柳眉少年抬起面后,方认出他的身份。
“原来是扶宗学掌。”
一见是他,滕逐月连语气都淡了不少,不难看出她对于眼前的少年并不算待见。
她是地字班的学掌,同为学掌,都会较为频繁地去往课长所在的课长室,一来二去便对彼此熟悉了些。
只不过,她听说这扶宗总是动用他学掌的特权三番五次刁难天字班那位常年在各种测试上得第一甲的夏崇。
大概是因为她的出身同样不算很好,便连带着对扶宗也有了些意见。
如今瞧见是他有些身子不大爽利,甚至连带他去医堂一看的心思都没了。
扶宗继承了那东西有着的记忆,也认出眼前之人是谁。
动手揉了揉还有些发疼的眉心后,他摇头温润着嗓音回她:
“不必了,多谢你的关心,我只是有些头疼而已,缓一缓就好了。”
滕逐月也跟他说过几次话,她记得先前每次跟这扶宗讲话的时候,这人都不爱用正眼看人,给人的印象很差。
如今再看,她竟能从他周身窥见一丝君子如玉的气质。
莫非,是她眼花了.......?
见他没多大的事情,她手上又还有试题卷纸要送,便没再多想下去,点头抬步离开了去。
申时末。
下学的钟声敲响之际,江鸿轩从座位上起来之后直直朝着闻语冰座位那处前去。
江鸿轩出身皇室,平日里对待诸位学子的态度也还算不错,算是天字班内的一个风云人物。
如今瞧他主动去寻闻语冰,一些不着急下学的学生便作为看客看起了热闹。
其中,也包括正打算去问问江鸿轩,要不要在秋游的时候和她一道去的亿雪。
闻语冰刚刚将书册收拾好,正欲背上书袋便感觉一道阴影罩住了她身子。
抬头一看,发现来人原来是江鸿轩。
见她将视线落在他身上了,浓眉少年这才开起口来,说出他这会儿来寻她的目的:
“语冰学妹,三日后太乙书院会组织一场去往盛京参加灯会的秋游。
往年的时候,都是书院内的学子们自己寻人拼船或者马车去。
我有一艘可以直接前往盛京的船坊,你看看,你要不要届时和我一起去,我带你一程。”
说着,他像是为了解释一般,赶在她开口给个回答之前补充道:
“我这不是听说语冰学妹的条件较为困难,从江南到盛京一程要花费的银钱并不算少,便想着帮你省些钱,顺带也算是兼顾一下同袍之谊,你看如何?”
听此,闻语冰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发现三日后正好是夏崇禁闭结束的时间。
那就说明,他也可以一起跟着去盛京参加秋游。
若是她接受江鸿轩的邀请,顺带将夏崇也带上,那的确是会省下不少银钱。
可想了想先前她答应夏崇所说的,要和这江鸿轩保持些距离,最终还是遗憾摇了摇头,拒绝了浓眉少年的好意。
“多谢江学长的好意,但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的邀请。
我还是跟着夏崇学长一起去吧,也算是将我先前欠下他的恩情快些还尽。”
下午那场闹剧发生之后,既然都认为她是为了还夏崇的恩情待在他身侧,那她倒是省了向众人解释的麻烦,甚至可以继续用这个缘由行事。
恩情这东西,谁说的准何时能还完呢?
她若是想的,可以一直让这个众人以为的恩情延续下去。
见她因为那夏崇回绝了自己,江鸿轩心下没有的来的对夏崇多了一丝厌恶。
原先的时候,他还不觉得这夏崇如何。
可自从夏崇不愿将那云银镯转卖给他后,他便感觉,是愈看这夏崇,愈是不顺眼。
如今再加上这事,着实是有些让他一介皇室子弟有着的尊严受到了挑衅。
看来,届时是时候给那夏崇些颜色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