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鼻子红彤彤的，眼泪强忍着不从眼眶里掉下来。

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理解过她、心疼她，甚至给予她依靠。原来他早就都知道了，可从来没有戳破她那一点可笑的自尊心，在偷偷用他的方式保护她。

让她去美国，让她努力争取自己想要的未来，告诉她她可以拥有更美好的人生……

他原来，都知道啊……

“叶斯昭，我真的值得你对我这么好吗？”

她的声音发抖，他的也好不到哪儿去，原来真正爱上一个人以后，会那么心疼她的人生际遇。

他突然用力地把她拥进怀里，摸着她的头发，像安抚一只躁动的小猫。光落在她的身上，她呆呆地被他抱在怀中，他就是最明亮的存在，她那一瞬间觉得，她找到了属于她的月亮。

月亮不需要她摘，月亮奔赴她而来。

她忘记了掉眼泪，好像被什么幸福给紧紧揽住了，她只顾着沉浸其中，双手下意识地环住他。

太美好了……

这是她做梦，都没想过的美好。

“值得。”

他深吸一口气，眼眶也发红了一圈，刚才听到的话在他脑海里回旋，他闭上眼睛：“他们不要的宝贝，我捡回来，好好保护。”

就是这样一句话，再次让她的眼泪决堤。好像这么多年来，她没有哭出来的泪水，一次性都倒了出来。

她讨厌在别人面前示弱，害怕会被人看不起，可他不是别人啊……他是她现在的依靠，她打开了她的心，心甘情愿地把那个懦弱过、自卑过的盛眠蛰展现在他眼前。

“我要做你女朋友的话，你还会一直这么爱我吗？”

“说的不管用，我会用做的向你证明，我值得你一生依靠。”

“那要是我一直走不出来，不敢答应你怎么办？”

他突然没有说话了，她就这样呆在他怀里，聆听胸膛心跳的声音，她惴惴不安。

直到他终于出声，颤抖的声线坚定不移地回答她的问题时，她的那颗心，也安定下来了。

他说：“那我就等到你走出来为止，反正遇见你之前没想过和女人恋爱，遇见你之后也没打算想别的女人恋爱了。”

“真的假的？”

“嗯。”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说：“不急着给我答案，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可是……

她低低地说：“我要做你女朋友。”

他的脑子里瞬间过了一串电流，什么都听不清楚，很快，便一片混沌。

他眨了几下眼睛，吐出一大口气来，郑重其事地问：“你刚刚说什么？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叶斯昭从来没有这么怀疑过自己的听力，他害怕是他听错了，他还想再要一次答案。

她笑了出来：“我说，我要做……”

后面那四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她口袋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打破了两个人的氛围感。她看着备注上的“苏荣徽老师”五个字，立刻接起了电话。

她努力平静下来，用平时的语气说道：“老师，怎么了？”

“不好意思啊，这个时间点给你打电话。”苏荣徽顿了顿道，“是这样的啊，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出国发展的打算？”

“怎么突然这么问我……老师，您不是让我在医院里接替您的部分工作吗？”

苏荣徽解释道：“那些工作固然要紧，但现在有一个更好的机会放在你面前，我不希望你错过。”

原来，苏荣徽现在在国外的一个项目需要再来一位小组成员进行配合，他当即就想到了盛眠蛰。如果能有机会加入他们，对她未来的发展是好事，也能够多学习学习，积累知识阅历和人脉。

这个机会可是难得，国内的工作可以放放，但这次错过了，可就真没机会了。

她在这里，还能由他带着，他也安心。

盛眠蛰的脑子有点乱：“老师，可以给我时间思考一下吗？您突然让我去国外和您配合工作，我有点乱。”

她抬起头来，对上那双眼里的光黯淡下去的眼睛，心里更愧疚了。

明明只要这通电话打的再稍微晚一点点，哪怕是一秒钟，她都要答应做他女朋友了。

刚开始恋爱就异国恋确实不太好，她就能够笃定地告诉苏荣徽她不去，可是……她还没有答应叶斯昭啊。

“答应你老师吧。”

在她犹豫之际，叶斯昭开口了。

她对上他的眼睛，他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脸：“去吧。你已经为了我们放弃了很多了，这次，不要再错过了。”

叶斯昭也不想她走，但他知道，真正的爱不是自私的，他不能那么自私。

即使父亲再想要他继承家业，也从来没有逼迫他和小均，而是要他们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可能，这就是爱存在的意义吧？

他现在总会有自我自信的底气，他希望盛眠蛰也要有，这个底气，他给她。

她摇摇头，紧紧咬着嘴唇，她舍不得。

她不想走。

她眼里噙着泪水，呼吸有些急促，声线里带着隐隐的哭腔：“老师，我如果出国，需要多久才能回来呢？”

“少则三五个月，多则一两年吧。”

三五个月还好，一两年……

苏荣徽又说：“如果你做的足够好的话，可能德国的医院也会要你留下。那可能，就是更久的时间了。”

“做好决定，赶快告诉我，我很快就需要这个答案。”

“……”

挂断了和苏荣徽的电话之后，她整个人都蔫了下去，他却握住了她的肩膀：“你看我的眼睛。”

她对上他那双眼睛，他弯着身子和她俯视：“你要去做会让你高兴的事情，爱情其实也不会比事业重要多少，我希望你有底气爱自己，再来爱我。”

“那你不怕我走了就不回来了，或者我爱上别人了吗？”

他强忍着不舍，回答她：“那也是你的选择。”

她吸了吸鼻子，找借口：“那你就是不够爱我。”

叶斯昭觉得，以前在他身边的盛眠蛰简直过分理性，过分循规蹈矩……现在眼前的这个，撒娇无理到了一定的境界。

但是，他不讨厌。

因为，说明她在乎他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他低声地说：“我爱你，我真的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