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魅杀人的事件已经落下了帷幕,远望镇再一次恢复了正常的生活,但是却免不了百姓之间的议论纷纷。
毕竟三个大活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活活剥成了白骨,对于没见过如此血腥场面的人来说,冲击力可想而知。
为了安抚镇里的恐慌情绪,有知府楚雨路带头,在县衙门口摆出了一个大戏台,特意从永宁州府城杨望城请来的戏班子,全镇百姓一起大宴三天。
当然了,钱是钦天监出的。
朝廷是有规定地,对于诡案引发的恐慌,必须由钦天监来负责解决。
这个戏班子就是专门与钦天监合作的,班里的成员,都修习有佛门与道家安心宁神的法术,修为虽然不高,但是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他们这点修为也就足够了。
已经好多天没有去钦天监的韩枫,今天终于露面了。
只见他顶个大黑眼圈,背着断月,满脸胡子拉碴,一副饱经沧桑地样子就踏入了钦天监的大门。
这几天折纸拉着他,重新学了一遍折纸成人还有撒豆成兵,还要学卜卦,还教了他一个新法术。
呼风唤雨。
在折纸教导的过程中,霞空真人惊呼不断,任谁也不会想到,当年那个离经叛道的落日长虹宗弃徒,居然能研究出这么一条另辟蹊径的道路。
武意。
折纸自创的武道,取自心之所向,意之所往。
原本韩枫在学习了武道之后,也以为武意就是一道杀伐之法。
但是当折纸灌注武意后,竟然能正常驱动纸人时,韩枫就意识到了,武意的不平凡。
这门新的修炼之法,实际上就是与仙力同样性质的东西。
初学时,韩枫掌控不好力度,烧毁了不知道多少的纸人,一直熬夜练了好几天,才勉强达到师叔的要求。
今天早上起床时,想想自己好像有半个多月没来钦天监了,请的假早就没了,就赶紧来点个卯。
顺便还得去找一趟楚雨路。
昨天折纸和他聊了许久关于这次鬼魅的事情,对于他猜错了七情差点酿成大错,还有找一群鬼魅单挑的问题,狠狠地敲打了一下他。
物理敲打。
然后塞给他一点辟邪的小玩意,算是给楚雨路弥补一下那块玉佩的损失。
“王行走,早啊!”
“呦,王行走,好久不见啦”
“王行走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昨天这几天在怡春楼快活,腿儿都软了吧”
“王行走啊,稀客啊,您还记得您在钦天监当值这回事啊!”
“恭喜王行走,贺喜王行走,这悬赏的赏银都快吃一辈子了吧。”
一路走来,阴阳怪气地也有,真心道喜地也有,韩枫都一一抱拳回应,然后在心里记下他们的嘴脸,等哪天自己修为上来了,好好地跟他们算一算账。
“古叔,我来交悬赏了。”
冷冷清清地悬赏榜下面,古远正在悠闲地睡着大觉,自从韩枫翘班以后,这悬赏也没人来接,可是把他闲坏了。
“唔,是你啊,小后生...”
古远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费劲地直起了身子,锤了锤自己的老腰,然后在书案里一通翻找,找出了记录悬赏的纸笔。
“古叔,给,四份悬赏。”
韩枫从怀里摸出自己之前揭得悬赏单。
古远接过悬赏单之后,仔细地读着,又从自己身后的书案上找出了一份书卷,仔细翻阅之后,他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见到他这个表情,韩枫连忙问道,“古叔,有什么不对么?那几只鬼魅我都给斩杀了啊,有楚雨路楚知府为我作证的。”
古远抬起来了头,一脸地无奈,“后生,确认是你破的诡案没错,但是你自己看看这悬赏的截止时间。”
韩枫将信将疑地从他手里拿回了悬赏单,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然后他看清了榜单末尾的一行小字。
悬赏截止日:揭榜后十五日。
“古叔,我揭榜多久了”,看到这,韩枫额头青筋暴跳,压抑着火气问道。
“十六日,你这悬赏日子已经过了,所以赏银就没有啦,另外我这记录了,你上个月一共翘班了十四日,所以你上个月的俸银也没了。”
韩枫气得嘴唇直哆嗦,指着古远说道,“悬赏榜单什么时候有时限了?还有我有请假,怎么就成翘班了?”
古远不慌不忙地指着悬赏榜,“后生,以前确实没有诡案设置时限,但是现在都有了,不信自己看。”
顺着他指的方向,韩枫看了过去,只见悬赏榜上贴出了十几张崭新的诡案,不由得眼皮一跳,这远望镇什么时候发生了这么多诡案。
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见榜就揭,而是听古远的话,仔细地都读了一遍。
果然,凡是新帖的悬赏榜,都有截止日期,也就是说他现在揭榜的话,不再像以前时间充裕,都得疯狂找线索去破案,不然就是白干。
“还有,后生啊,这请假,要跟林大人说滴,跟其他人说是没有用地。”古远眯着自己的老花眼,一本正经地给他科普着。
没话说,肯定是那个林七月整自己。
韩枫也没有心情揭榜了,一脸怒容地就离开了。
古远眯着眼睛看着他的背影,缓缓地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舒坦地喝了一大口下去,看着桌上凌乱的卷宗,突然笑出了声,“这小后生,差点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一路上韩枫也没有再给早上那些阴阳怪气的同僚好眼色,就这么气哄哄地到了县衙。
最近春风得意地许文老远就看到了他的身影,兴高采烈地就迎了过来,“哎呦,王大人呐,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大老爷最近可吩咐了,您来了,无需通秉,直接带您去见他。”
看着这位老熟人的脸,韩枫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但是依然情绪不高地应了一声,“嗯,我有事找楚大人。”
“好嘞,王大人,您跟我来。”
许是看出了韩枫有些兴致不高,这一路上,许文一直在讲一些喜事给他听,尤其是他升任了捕头这事,翻来覆去地讲了不下五遍。
但是有一句话韩枫还是留了意,“我们大老爷最近家里遭了贼,丢了最爱的一块玉佩,据说还是成亲时夫人娘家给的陪嫁,所以这几日也是闹得全衙上下不着消停。”
听到这话,韩枫心中疑惑,明明那会折纸是光明正大取的玉佩,怎么这会楚雨路又开始找上了。
不过他还是不露声色地将腰上的玉佩塞到了袖里,多一事总不如少一事。
县衙内今天格外的忙碌,衙役们和一些穿着戏服的人,抬着许多搭台用的东西来来往往地,随处可见的都是唱戏能用到的器具。
走到楚雨路的内堂时,他正在和一个穿着戏服的人聊天。
一见到韩枫,他立马热情地站起身迎接,“王老弟,是什么把你吹来了。”
韩枫从怀里取出了折纸做的辟邪器具,笑着说道,“这不是前几日楚老哥你被鬼魅下了咒术么,我家师叔说你最近可能容易找鬼,就让我给你送些小玩意,驱驱邪气。”
楚雨路喜笑颜开地接了过来,“回头替我多谢谢老前辈,来来,王老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杨望戏班的何礼班主。”
“这几日的大戏,可就全靠他们了。”
对于杨望戏班,韩枫略有耳闻,知晓他们是来祛除百姓恐慌地,便抱拳应了一声。
这时候,已经消失了十几天的唢呐突然开口了,“这人,身上有那个老道士的味道。”
韩枫心中一凛,连忙问道,“七爷,您可回来了,您说得是哪个老道士?”
“蠢,妖鬼山那位。”
此话一出,韩枫看向这位何礼班主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虽然他名为何礼,但是这事可一点都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