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转头看向田凤珠:“珠儿你也是的,你大哥都回来这么久了,也不说请教请教他功课。就你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怎么考得上高中?”
田凤珠不高兴地反驳:“娘,都说不要叫我珠儿了,你咋就记不住呢?
你瞧瞧你和我爹,给大哥起名叫本善,谁人听了不夸句好?可轮到我和二哥,一个猪,一个熊,都被城里的小姐妹笑话死了。”
夏小红瞪了她一眼:“你二哥的xiong是枭雄的雄,你的zhu也是珠宝的珠。我和你爹为了你们兄妹三个名字能有个好寓意,请教了多少文化人才定下来的,你咋能不知好歹?
别给我转移话题,你功课到底复习得怎么样了?”
“娘!”田凤珠嘟起嘴,不甘愿地说了句:“您非逼着我考高中干啥,现在又不能考大学,就算再有工农兵大学的名额,也不可能落咱家身上。
我初中毕业,就已经是全生产大队最有文化的姑娘了。等哥上了班,给我介绍个城里的好小伙,风风光光嫁过去,不好吗?”
田凤珠经常和陈雪英混在一起,早已被同化了,把嫁进城里当成梦想。
一听这话,夏小红急了,指着她的鼻子骂:“你也不想想,人城里人谁会娶个乡下姑娘!”
田凤珠不以为然,正想怼两句呢,就听他哥说:“娘,你别说她了。既然没心思读书,把初中念完就算吧。等以后有机会了,我给她介绍个好人家。”
田凤珠听到这话欢呼起来:“啊,我就知道我哥最棒!”
夏小红皱起眉,田满屯拍拍她的肩膀:“先吃饭,这事以后再说。”
夏小红觉得不妥,可自家老头都没说啥,她也就沉默了。
低下头吃饭,还没吃两口呢,就听见有人拍门。
她一脸不高兴,心想谁这么没眼色啊,赶人吃饭的时候上门。这是要蹭饭不成?
准备起身开门,可田满屯一把按住她:“我去!”
生怕是那俩知青出事了!
可谁知,门口站着的是陈雪英,手里捧着本书,正踮起脚尖朝里张望呢。
田满屯皱起眉头,心想这陈大丫难道也看上他家本善啦?以前没发现啊!
他调整好表情,打开门,笑着问:“雪英丫头啊,有事?”
陈雪英甜甜一笑:“田伯伯好,我来找本善哥问几道题目。”说话的时候眼珠子还滴溜溜地朝里瞟。
田满屯心中不悦,面上却不显:“本善已经睡了,明天要去市里坐火车。”
“啊?这样啊!”陈雪英有些遗憾,也不好意思往里闯,只能说:“那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找凤姐玩儿。”
“成,天黑了,你路上小心。”
田满屯关上门回屋,张嘴第一句就是问:“陈家大丫要考初中?”
“不考啊,她还等着她小叔给她介绍城里对象呢。”田凤珠想也不想说道。
田满屯一下子就明白了里头的弯弯绕绕,叮嘱道:“你以后少和她混在一起。”
“哦!”田凤珠不以为意,随口应了一声。
田满屯见她光顾着吃,都不清楚听进去自己的话了没有,就气不打一处来。
可本善明儿就要走了,他实在是不想在这个档口发脾气。
只能压抑住心中的怒火,快速扒拉几口饭,回屋了。
心想这老田家的儿孙,除了本善,咋就都给他养废了?他也没做啥伤天害理的事啊!
唉,糟心!
第二天,田本善离开,全生产大队的大姑娘小媳妇儿都出来相送。
田满屯这老脸啊,真是红了又红。他都不好意思了,也不知道他家儿子是怎么绷住的。
刘雨馨撇下生病的崔子静,也来送行。
在大伙儿兴味的目光中,她挤到最前头,含情脉脉地看着田本善:“本善哥,我......”
“刘知青,崔知青还好吗?”
犹如一盆冷水浇头,刘雨馨对崔子静更恨了。她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还好,已经退烧了。”
“嗯,那就好。往后在大队里生活,别那么冲动,照顾好自己。”
田本善自以为是的忠告,让刘雨馨脸色更难看了。
什么意思啊,她冲动?那崔子静呢,温婉?
“好了,我要走了,再见!”
田本善挥挥手,就坐上了自行车。在众人恋恋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第三生产大队。
陈雪英看到这一幕,不屑地撇撇嘴。她是昨晚睡觉前,听她娘和她嫂子八卦的。
当时就气得她恨不得冲出去找刘雨馨理论。
还是她妈说:“那下乡知青心气这么高,以后怕是少不了苦头吃呢。”才按捺下来。
是啊,就她一个势单力薄的外来户,也敢打她们第三生产大队金疙瘩的主意?
哼,小姐妹搞不死她!
陈雪英心里想着,是该给她点厉害瞧瞧了。
陈雪林知道田本善今天走,特地躲在屋里没出门。
她都表明态度,不会跟田家最有出息的老大扯上关系了,自然得说话算数。
不然那些小肚鸡肠,扯着昨天的事情不放,她就该心烦了。
在屋里慢悠悠地吃了个饭,听着村里没啥动静了,才出门。
今天她得独立喂牛,也不知道换了芯子后,大黄还认不认她。
刚到牛棚,门口的施老头就从屋里出来了,见她身后没人,就使了个眼色。
陈雪林狐疑,却还是跟了上去。不过很警惕,没有全然信任对方。
“丫头,你头怎么样了,没啥后遗症吧?”
“没有,已经好了,谢谢您的关心。”陈雪林留了个心眼儿,没说她失忆的事。
“没事就好。”施老头点点头,有些疑惑:“你今儿咋这么客气?”
陈雪林笑笑没说话,施老头也没追问,而是看着老黄牛问:“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施爷爷,我自己忙活就好。”
施老头警惕地看了眼旁边某个屋,说了句:“那你忙吧,有事叫我。”就回去了。
陈雪林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纳闷儿。难道,昨天欲言又止,就是为了问她这么一句话?
想不通就没再想了,去仓库给牛拿了草料,又热了温水。
见老黄牛吃得开心,就摸着它的头说:“她不在了,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