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林斜跨着小布包,跟着白珊珊、丁春妮快步走到村口,结果就发现,她家大黄正在那里朝她哞哞叫呢。
陈雪林震惊在原地,心想这什么情况啊,大黄怎么在这里,而且,施老头赶车?
白珊珊一个跨步,扯着她坐到车上,一脸庆幸地拍拍胸口:“还好还好,赶上了!”
丁春妮把背篓背到身后,笑着说:“也是赶巧了,恰好还剩仨座儿!”
施老头面无表情地说:“一人两分,先交钱!”
陈雪林呆愣愣地没动弹,心想难道不是社员福利?她一后世来的,还真是与这里格格不入。
看白珊珊和丁春妮都麻溜掏钱了,她一时间有些尴尬:“我没带零钱,能不能回来再给?”
施老头扬起鞭子,声音冰冷地说:“你喂牛的,不用给。”
陈雪林:“......好吧,谢谢大爷了!”
白珊珊一听这话,脸都白了,扯着她的胳膊说:“他成分不好,你不能叫他大爷。”
陈雪林一愣,赶忙说:“我这脑子还没恢复,不清楚这些。”
白珊珊点点头:“你以后注意点,放牛归放牛,可别跟坏分子走得太近。”
陈雪林感激笑笑:“谢谢你啊珊珊,不过,放牛还有这好处呢,都不用花钱坐车?”
“不然嘞,你以为魏阳为啥跟你闹,还不是放牛娃的福利好?要不是因为你不会赶牛车,这种好活计,能轮得到他?”
陈雪林看着白珊珊那义愤填膺的小模样,只想说:“姐们儿,咱能别一口一个那啥啥吗?等过几年,世道变了,人一个塞一个的大佬,都不是咱普通人能接触到的。现在不赶紧打好关系,你等人家身份恢复了再扒上去,多难看?
更何况,施老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也许人家来这里是有什么事,等时机到了,就回去了。所以呀,咱们还是尊重尊重对方吧。”
虽然这样想有些现实,可生活不就如此嘛。再说自己也没啥坏心,就是想以后能过得顺畅点。
陈雪林抬头看了眼施老头,只见他神色未变,就跟没听到一般。这份定力,可见一斑。
陈雪林叹了口气,看着周围人鄙夷的神色,只能选择沉默。
时代如此,她只能随大流。等有机会了,再跟施老头道个歉吧。
大黄哞哞叫着,慢悠悠走在乡间小路上。它速度不快,可十分稳当。
车上除了赶车的施老头,还有八个人,全是大姑娘小媳妇儿。
据丁春妮说,老爷们儿一般不跟女人挤,要面子,怕被说。
陈雪林想想也是,统共才半个小时路程,走走也不值当什么。
更何况坐车得花钱,要不是有点家底的人家,都不舍得掏这个钱呢。
“等等,前面的等等!”正想事儿呢,就听见后面有人在朝这边呼喊。
陈雪林定睛一瞧,呵,还真是冤家路窄,居然是刘雨馨和崔子静。
俩人手挽手的,陈雪林心想,脸都丢成那样了,没内讧?
不应该啊!难道这里的人跟后世的不一样?
收敛起内心的情绪,低下头,装出一副很受伤的模样。
丁春妮扭头看到那俩一眼,直接喊了句:“施老头,赶快点,可别让那俩不要脸的追上来。”
施国忠目光不善地瞥了丁春妮一眼,却还是使劲儿抽了大黄一鞭子。大黄吃痛,小跑了起来。
陈雪林身子抖了抖,都有些心疼自己的大黄牛了。拉这么些人,还跑得贼快,得多累啊。
白珊珊还以为是那俩知青吓到她了,赶忙出声安慰:“雪林姐,你别怕,有我们在呢。要是那个姓刘的敢再推你,你看我扒不扒了她的皮!”
刘雨馨和崔子静离老远就听见这边的动静,俩人脸都黑了。
尤其是刘雨馨,心想挑事的明明是崔子静,为啥别人说起来,都是说她?
很想甩开崔子静,可人家说了,只要陪她去县里看病,她就给她买包红糖。
冲着那包红糖,她答应了。
不过心中挺不屑的,不就小日子少了两天嘛,有啥大不了的,还得看医生。
万一被人看出来是她做的手脚......
不会的不会的。
刘雨馨在心中猛烈摇头,心想崔子静本就宫寒,她不过是加重了对方宫寒的程度罢了。
丁春妮见俩人不仅没停下,还加快了脚步,气不过,就......
“有些人呐,可真是不要脸啊......”小嘴一张,吧啦起来没完,还没一句重复的。
她昨晚听她娘讲这俩知青干的龌龊事时,都快气炸了。
虽说有两年没跟三丫姐一起玩儿了吧,可好歹也是自己维护过的小姐姐。俩外乡人,凭啥作践她们本地姑娘?可真是没道理!
“还想嫁给本善哥?我看她俩是想吃屁!全生产大队的姑娘都不敢说嫁进支书家,俩没依没靠的知青就敢白日做梦,凭啥,凭你俩回不了城?”
丁春妮越说越兴奋,嘴都没边儿了。全然忘记她娘的叮嘱,别惹那俩知青。
陈雪林佩服的同时,也有些担心。
那崔子静和刘雨馨可不是好对付的,万一因此记恨上了丁春妮,对她下黑手,可怎么办?
赶忙拉拉丁春妮的衣角:“春妮,别说了!”
丁春妮还没过足说瘾呢,正想反驳,就见白珊珊也在朝她使眼色。
丁春妮猛然反应过来,一下子脸都白了。
她娘可是说了,这俩知青心机深着呢,让她别惹,小心着了道。
丁春妮有些害怕,眼泪汪汪地看着白珊珊。
白珊珊只能拍拍她的手:“没事,我们都在呢,她俩不敢怎么样的。”
陈雪林也说:“以后出门,来找珊珊或者我,别一个人单独行动。”
丁春妮点点头,却决定,往后不出家门了。等那俩知青忘了她这一号人物再说。
这边消停了,可对面的嫂子们又开始了。阴阳怪气的,嘴里没一句好话。
刘雨馨和崔子静的脸色,真是白了红,红了又黑,都快忍不了了。
可也知道势单力薄,不敢硬杠。
崔子静委屈掉泪:“主席都说了,婚姻自由,恋爱自由,凭啥下乡知青就不能追求幸福?他田本善是顶顶优秀的男同志,刘知青就是看上了又怎样。男未婚,女未嫁,碍着谁的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