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去知青点看看她!”荆文成说完,就准备离开。
可手里的搪瓷缸,时不时飘出香气。
旁边人吸溜一下口水,好奇地问:“成子,你这煮的啥?”
“猪肝汤,给崔知青补血的!”荆文成声音很大,恨不得全队人都知道。
白六油皱着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可他又说不出来什么。
摆摆手,让他赶紧走。荆文成嘿嘿一笑,满脸猥琐地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大伙儿的好奇心是彻底被勾起来了。
虽然他没明说,可第三生产大队,谁不知道他是个什么德行啊。
不少人都凑到荆家邻居跟前打听情况,虽然邻居们闭口不言,可那小表情,已经说明一切了。
于是,第三生产大队,都知道崔知青跟人那啥了。
白六油头疼地揉揉额头,心想得赶紧让这俩人把婚事办了。
不然捅出去,他没事,可姓崔的,档案上绝对得记一笔。
白六油虽然不喜欢那个女知青,可大队长嘛,干的都是替人操心的活儿。
现在是不能回城,可万一将来能呢?他不忍心一个大姑娘,因为某些私事,丢了前程。
也就是第三生产大队的人和气,离公社近,接受的新思想多。不然姓崔的,早被拉去游街了。
白六油叹了口气,深深觉得大队长的工作不好做。
另一边,荆文成兴高采烈地来到知青点,敲响了崔子静的宿舍门。
崔子静因为睡得晚,早上大伙儿起床洗漱的动静都没吵醒她。
此时被人拍门,她还以为是刘雨馨呢。不耐烦地翻了个身,理都没理。
“媳妇儿,醒醒呀,是我,成子!你怎么样啦,还好吗?我给你带好吃的了!”
崔子静听着这熟悉的男声,一个激灵,就清醒了。赶忙穿好衣服鞋子下炕,打开插销。
只见穿戴整齐的荆文成,手捧搪瓷缸,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深情款款地看着她。
崔子静的心,好像一下子被什么击中。低头看看自己的邋遢模样,有些不好意思地把人请进屋。
“那啥,我昨天太累,刚起,还没来得及收拾。”
“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不好。亲爱的,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荆文成拉住崔子静的手坐到炕上:“快尝尝好不好喝,我亲手做的汤!”
崔子静早就闻见肉香了,听他这么一说,就迫不及待地掀开搪瓷缸盖子,然后被这棕色的肉汤吸引住了目光。
“好香啊,你手艺真不错!”
“那是,我为了你,特意跟别人学的呢。快喝吧,一会儿该凉了。”
崔子静点点头,去拿自己的餐具。荆文成则帮她叠好被子,然后规规矩矩地坐在炕上。
只不过等她吃完,就有些不规矩了。虽然过分的事情没做,可亲亲抱抱举高高,是必不可少的。
因为有了昨天的负距离接触,这些亲密行为,在崔子静这里已经掀不起什么波澜了。
她放任着,甚至还配合着,直到快中午,才做贼心虚般,把人赶回去。
全然不知道,她和荆文成的事,整个生产大队都传开了。
所以中午下工,孟以道回到知青点,就当着大伙儿的面,黑着脸问:“你跟荆文成睡了?”
崔子静:“......”一瞬间呆愣,感觉大脑嗡嗡的。
她僵笑着摇头:“没,没有啊,你听谁说的,可不兴这么败坏我名声。”
“那你干啥不上工,走路还一拐一拐的。我虽然没经验,可耳朵灵着呢。姓荆的都承认了。”
崔子静的脸,一下子惨白了。
她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快曝光。她以为自己能坚强,可直到这一刻,才发现,她慌得一批。
羞愧地低下头,因为孟以道的话,之前对荆文成积累的好感,也荡然无存了。
泪珠子不受控制地滚落,席容端看到了,一巴掌呼孟以道头上:“没有没有,他胡说呢。人荆文成只说给你送汤了。”
“对对对,队里人也没说什么,是孟知青误会了。”于和鹏赶忙补充。
崔子静却什么也听不进去,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
刘雨馨趁这个机会,跟崔子静商量:“那啥,子静,我搬去跟韩学雅住了哈。不然隔三差五被关外头,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
说完不等崔子静回应,就跑回屋里收拾东西了。
崔子静这下更加确定,队里人知道了。
她不管是谁走漏的风声,反正把这锅,扣荆文成身上了。
席容端看崔子静哭得越来越凶,拉起孟以道来就往屋里走。
可这货跟着了魔似的,挣脱席容端的桎梏,阴沉着脸问:“我究竟哪里比不上他,你宁可选他,也不选我?”
如果是顾城,或者田本善,他还能安慰安慰自己。可荆文成,不过是个小白脸,还没他能干呢。
“你要是嫁给我,那三十块钱就不用还了。”
崔子静低着头不说话。
席容端在旁边听着,都快气炸了。都什么糟心玩意儿啊,尽干些乱七八糟的事。
瞪了孟以道一眼,就头也不回地出了知青点。
心想你要真有那心,当初别要钱,直接威逼崔子静嫁了不就好了?
可你不乐意,觉得崔子静这人不能娶。结果听到人家跟了队里小白脸,转头就后悔了。
你后悔就后悔吧,想想也就算啦。结果横插一脚,离间姓崔的和荆文成的感情。
崔子静要真的答应嫁给你,你娶了能不膈应?还是姓荆的能放过你?
到时候崔子静怀孕了,你俩谁是孩子亲爹,难道来个滴血认亲?
席容端越想越气,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可走出去好远,才发现,自己根本无地可去。
到第三生产大队两三年,跟社员处得一直不咸不淡的。这大中午,连个打秋风的地方都没有。
席容端揉揉咕咕叫的肚子,深深怀疑自己的交际能力。
回头看看隐没在绿树丛中的知青点,他认命地朝着唯一能说得上话的人家走去。
“砰砰砰!”院子里传来响亮的敲门声。
“嘶!”陈雪林一惊,扭头的瞬间,脸上的包被棉签戳中,疼得她呲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