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亚尔窝塔脸色一变,举起扫帚应敌。月光再度闪亮,但尖尖实在太快了,瞬息之间就向德鲁尹的咽喉,两肋和两处腹股沟刺出五杖,迅捷绝伦。阿亚尔窝塔拼尽全力格挡,试图念出咒语。
大多数人听到叠在一起的一声:“当。”战斗只发生了一瞬就结束了。
明月德鲁尹仰面跌倒,旧扫帚落在一边,所有人看的清清楚楚——泛着金属光泽的锋利手杖前端已经深没入在他的肋下。另一头牢牢抓在尖尖手中。
尖尖脸上挂着兴奋的狞笑,慢慢拧动手杖,顺带按压手柄,阿亚尔窝塔发出风箱般的啸声,豆大的汗珠顺着他头上的沟壑滚落。
史索特迈着大步走了过来。他响亮地鼓着掌,一边把旧扫帚随便踢到墙角。恰卡咳了一声,手按在膝盖上,面露不忿,摩擦后槽牙。
“他打不过那个混种人。”柯启尔忧心地望着倒地的德鲁尹。看上去对“遵循他们的风俗,不干涉自然规律”的想法产生了犹豫。
以查瞄一眼尖尖,打了个哈欠。
“难得的正向突变。”他没什么精神的评价说。
混种研究他虽然从塔粒粒奇那里有所了解,却并不热衷。这类实验对睡眠和环境要求太苛刻了,即使一切都尽善尽美,每日小心呵护,每晚起夜百八十次,警惕一切风吹草动,也难免会发生各种意想不到的事故。
即使事事顺利,结果也足够显着,到了写成文章这一步也容易被退稿当头一棒——这方面的管理实在太严格。
混种王朝已经过去了。最重要的是,他不喜欢。
“是。而且混血程度很低。外表几乎看不出来呢。”柯启尔轻声说。
“嗯。”
尖尖的突变确实少见,塔粒粒奇得到了这样的个体估计会欣喜若狂。
现在也没什么迫在眉睫的事,要不要顺便讨好一下久未谋面的老师呢?以查盘算着。
尖尖的表现非常像人和狼人,猫精或者豹精的混种。若是没有足够知识,光看表面的话难免会做出这种判断。
不过以查知道尖尖不是。他显而易见有十六分之一的特殊血统——由魅影,死灵,猴妖精组成,确实稀有。难以想象这样的家庭是如何欢聚一堂的。
突变方向则是体术,嗅觉和心智——最后这点倒说不准,也许他本就是这样的人。
“要做成活标本吗?”以查问柯启尔。
柯启尔直摇头。
涅塞也脸色很差地说:“拜托您千万不要这样做。”
“行。”
以查恢复了百无聊赖的状态,转而想着守物之子的事。
以之前的经验来说,守物之子应该是与本物质位面相合,非常独特的规则生物——很可能表现为物质的外表。
他现在比刚接触迪亚波罗时有了更宽广的认知,相信在法则视野中可以一定可以看到蛛丝马迹——即使对方具有任何的保护性视觉规则遮蔽的话,在直接触摸之下应该也都会在他面前显出原形。
何况还有涅希斯——虽然金色的眼球梦境最近没什么反应,但这必然只是暂时的。
不过,目前一路走来,他还没有见到任何疑似守物之子的个体。
有必要看一眼半身人和光头混种人藏起的两个幼儿。听人口官这派人的意思,其中起码有一个是新生儿……
两个都不应放过查探,人类先知的预言未必准确,尤其在时间上,守物之子的降临时间很可能有误差。
尖尖显然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不远处的几个超物质存在从头到脚观察了个透。
他保持着丑陋的笑容,不紧不慢地拔出手杖,在德鲁尹的伤口上发出波的一声,然后快速地挽了个花,将手杖钝头朝下,在阿亚尔窝塔额头上比划着。
阿亚尔窝塔面目扭曲地怒视着他,捂着伤口,鲜血慢慢从皮袍下面渗出。
“这是一点小小的教训。这位德鲁尹。”
史索特背着手,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仁慈的波契国王给了月落之地的德鲁尹豁免权,不是让你们对抗他的统治。你们要学会用自己的方式为我们繁荣富饶的波契王国做贡献。”
他比了个手势,“贡献,明白吗?不要自讨苦吃。现在起来,加入我们的队伍,帮帮忙——我们还有好几个村子要处理。”
“你要是勤劳肯干,忠诚踏实——”
史索特说到这里,阴森森地笑了笑。“这全看你自己想怎么表现了。这样或许我还能在报告上多表扬你们几句。
等到明年,或者后年,也许月亮德鲁尹在月落之地的专项拨款占比会提高,你可以拿去兴建你们的神殿,不错吧?”
“您太仁慈了。史索特大人。”
尖尖笑眯眯地把玩起手杖,把它转的密不透风。
“如何?”波契人口官用一只穿着尖头皮靴的脚踢了踢德鲁尹的手腕。
“俺不爱听傻子放屁……”阿亚尔窝塔吐出大口含血的唾沫。
“我也觉得是对牛弹琴。”史索特利落地挥了挥手。
嗷——卡啦!
德鲁尹发出母熊生产般的声音,身子一阵痉挛。尖尖快若闪电地抡出一杖,正中他的右肩膀,直接将它锤的塌了下去。
下一秒,戴着头巾的混种人打手便出现在橱柜的另一侧,挥杖冲着橱柜的顶部向下一击。
橱柜不堪承受,顶上多了一个大洞,从中开裂。尖尖又是一杖,直接将橱柜半扇噼下。
年轻的光头混种人达古蒙没有了橱柜壁的拘束,四肢软软地伸开,瘫倒在阳光下的泥里。
尖尖拿着手杖拨弄着他,又戳了戳。混种人达古蒙睁着眼睛。一动也不动。
“幼。死了。”尖尖黑了脸说。
“死了?”史索特皱起眉。
“你——们——这——些——狗——杂——种——”阿亚尔窝塔咬着嘴唇,从喉咙中发出咆孝。他竭力想站起来,被尖尖一杖打翻,一侧脸颊肿了起来。
“有你说话的份儿吗?谁是杂种?”
尖尖呲着牙,童孔捏成了一条细线,在德鲁尹脸前用力蹲下。他高高举起手杖的钝端,然后狂风骤雨一般地开始敲打阿亚尔窝塔的头,德鲁尹登时鼻血长流,整个面孔血肉模湖。
“天使!”涅塞勐然拉住柯启尔——他清楚恶魔的意思。“救救他们吧。”
“其实——”柯启尔为难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