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仁权脸色刷地就沉了下来,“三哥,你这是真不给小弟一条活路了?”
大家的眉头皆皱了起来,这个赵仁权,人家的铺子,难道租给谁还不能做主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赵仁权也不想这样,可现在砖瓦生意愈加不好做了,进价增加了小一半,竞争者不知凡几,要是再失了旺铺的位置,他的工程队将再不复今日风光。
赵仁虎叹了一口气,“其实真的没有你想的那般严重。我当初在这条街搞砖瓦卖,不过是为了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并不是特别看重这里的地里位置。当街的旺铺拿来卖砖瓦,委实大材小用。街头街尾,或者你的小铺子,不拘哪个地方,只要地方够宽敞,手艺过硬,不愁包不到活。这样吧,如果你打定主意觉得我不租给你,是断了你财路,那咱们就在商言商,你要续租也可以,咱们就依照市价,八十。愿意不愿意,就由你来选择。”
赵仁权惊呼,“八十!你其他临近的铺子都是五十,为什么我的要八十!”
杨天友几个对视几眼,心想原来赵仁权贪的是这个,他们刚才的软心肠真是表白给狗吃了。
赵仁虎呵呵一笑,“我那是长租五年,租金一次收齐了的。”
赵仁权急切地道:“我也可以租五年,一起付租金。”
赵仁虎真是看透了赵仁权,心想刘娟说的没错,他的眼光确实有些差,这样贪婪的人怎么当得起兄弟二字。
钱生亮忍不住道:“当初老三要下广东,是急租,当然要降低要求。现在他又不急,当然得以市价来定租金。”
赵仁虎道:“镇上铺子的房租都已经涨了。五十是一年前的租金。八十是现在的租金。那你现在还要续租吗?”
赵仁权脸上风云变幻,“老三,你不想租给我,就直说,何必要提高租金,变相来为难我。行,你有房,你有钱,你厉害,我惹不起,躲还不成吗。”
赵仁权负气想离开。
杨天友气不过,大声道:“阿权,三哥都说了,愿意租给你。人家的房子,又是按市价算,怎么就不能提高租金?就是为难你了?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杨天天道:“你要走,可以。先把三哥的钱还来!钱都没还,你还没资格走!”
赵仁权脸色一变,立刻换了一个腔调,“我这不是急了吗。三哥,我的钱年前都发工资了,现在手里一分钱没有,宽限我几日吧。”
赵仁虎无语之极,想了想,“明日我就要南下,恐怕是收不到你的欠款了。”
赵仁权嘴角一挑,“那就等下次……”
“写欠条吧。”赵仁虎面无表情地道,“等你有钱了再还也行。”
赵仁权脸彻底僵住了,“三哥,又不是外人,还写什么欠条。你还担心我欠债不还吗。放心,你的钱我一定一分不少还你,这不是我拿不出来吗”
“一共六百块,既然你手里没钱,还是写欠条吧。有了欠条,随你什么时候还!”
赵仁权跳起来,“那里有六百!你明明就只借给我三百块现钱!三百块,一年就翻个倍,放高利贷不成!”
钱生友一向沉默的人,都忍不住道:“阿权!确实只借了三百块现钱!可当初你接手砖瓦铺子,三哥手里剩下的成货,不该抵了现钱吗?那么多砖瓦,折价三百块,那真是贱卖又贱卖了!”
赵仁权喊道:“当初说好了砖瓦是送我的!出尔反尔,现在怎么能算钱了?”
赵仁虎按了按额头,“砖瓦送你,可没说房租送你!”
“我交了房租钱的!”
“我当初是不是说了,你接手铺子,暂时不收你租金,等你生意做起来了,我从广东回来,再一并收取房租,是也不是?”
“你交的房租是从新历十月份开始的。十月之前,差不多有八个月房租,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我算你半年。按我其他铺子的租金,半年算你三百,没多收你的吧。”
赵仁权顿时哑口无言。
“至于生友哥说的砖瓦,我现在想起来……”
赵仁权忍不住又喊起来,“你说了,存货算送我起本的!”
“所以你接手我的铺子以及生意,只收你三百块,不算亏了你吧!当不起你口中的厉害吧!”
赵仁权青筋暴起,又无可奈何,沉默了半晌,才道:“我写!还不成吗。”
吃了亏,还得哑忍,赵仁权心中愤懑,却又不能和赵仁虎撕破了脸皮,其中的心路历程,临时的心里建设,自然只有他自己知晓。
赵仁虎收下欠条,当众就给了刘娟。以后刘娟手里握着这个欠条,对赵仁权也是一种震慑。
小伙伴们看着甩袖离开的赵仁权,心中真是颇不是滋味,以前他看起来挺踏实的人啊,什么时候变得让人都快不认识了。
赵仁权闷闷不乐回到家中,看到家中双亲以及兄弟姐妹,心中的怨恨几乎要喷射出来。如果不是这些拖后腿的,个个都扒他身上的皮,他赚那么多钱,怎么可能现在连区区六百块都拿不出来。
可是没有分家,他一个单身小子,必须得把钱交到公中,不然就是他不孝不悌,有失为人子的本分。
赵仁权心里记恨赵仁虎的同时,情不自禁地又羡慕起来,当初他心中还嘲笑赵仁虎爹不疼娘不爱,转眼人家就发达了。一切的变化就是从分家开始,而他现在都二十二了,是不是也可以分家,甩开这一家子吸血虫呢?
赵仁权前脚刚走,大家还来不及议论议论,赵家就又来人了。
杨天友诧异地道:“姨妈,你咋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来呀?”
杨天友忙道:“欢迎啊。姨妈,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杨天友妈妈白了儿子一眼,“出去一年,也没学会人情世故。你表哥没跟你们一起回来,你姨妈过来,肯定是向你们打听你表哥的情况啊。”
陈伟妈妈面色焦黄,一副愁苦样子,她拉着杨天友的手,道:“天友,你表哥怎么不跟你们一起回来,他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