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章县的衙门,不宜久留啊!
陆易躺在一张藤椅上,回想起这些天的经历,不由生出了一道如此的感慨。
隔壁老王,喜当爹,好像世俗之中,全然是些这样的破事。
他看多了,尤其是在洞悉了世人的苦楚之后,一面觉得需要去洗洗脑子,另一面,却是感觉这钱拿着不太顺手。
虽是按劳所得,但在衙门的某些行业潜规则打破不了的情况下,他总有种收黑钱的感觉。
算了,还是在搬出诡异老宅之后,再找一条适合躺平的好门路吧!
而且,这样来钱,似乎也有点慢。
十日了,自从喜当爹一案了结之后,豫章县便暂时陷入了某种平静状态,再没有奇怪的案子出现。
最主要是,断案好像没有他想象中的快乐,否则,剑仙第二式:移形式的禁制怎么会迟迟破不开呢?
难道,一定得去清词苑才行?
如此猜想生出,陆易不禁感到有些无言。
要怪就怪那位剑仙吧!
他不当人,现在害得自己也不当人了。
“大人,出事了!”
陆易的客房之内,猛然闯入了一道身影,却是范捕头。
而看他慌慌张张的样子,似乎是碰上了什么奇案。
出事?
那不就是来活了?
一道心绪落下,陆易直接从藤椅上蹦了起来,遂即便从范捕头的口中,知晓了这样的一件怪事:
在豫章县的西城,有座唐府,也算得上是一方豪绅。
但昨日,唐家唐员外的一位小妾,却离奇地死在了自己的房中。
最离谱的是,房间是反锁的,桌上放着一杯毒药,而且,那个女人的尸体至今下落不明。
尸首不见了,还是密室?
得知这些信息的陆易也不由一怔。
难道说是那位小妾故意玩金蝉脱壳?
还是说,是有人专门设了这么一出密室杀人?
他不敢笃定,却隐隐觉得,若真是那样的话,这帮有钱人的智商有点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可有疑犯?”
陆易紧接着出声问道。
不管这位小妾到底是死是活,若能从疑犯们的心思中窥出点什么,兴许能第一时间,排除自杀的这种可能性。
“有。”
“唐员外共娶了八位妾室,平日里女人之间总免不了争风吃醋,但因为死者曹氏排行老三,都和她们拌过嘴的缘故。”
“所以,县太爷的意思是,她们都有嫌疑,最好都带过来让大人你审上一通。”
八位!
陆易敏锐地捕捉到了,范捕头这番话里的重点,不由暗自赞叹了一番唐员外腰力强健,简直是推车老汉中的金刚狼。
“走吧!”
“去与她们会上一会。”
很快,陆易便随着范捕头赶往了大堂,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案子不会比前两个简单。
尸体人间蒸发,毫无踪迹,偏偏除了毒药以外,现场还不曾留下任何的线索。
难道这世间竟有奇毒,可以让人的尸骨消弭于无形之中?
还是说,竟又是出自于那位齐先生的杰作?
怀揣着道道疑惑,陆易终于来到了衙门的大堂,却见那个跟屁虫似的宋敏敏,仍旧赖在了衙门里。
碍于第一次见面时的教训,他轻轻扫了一眼那位大姑娘,便将视角来到了堂下的七位妙龄女子,还有一位中年人的身上。
彼时,在郝县令的审讯下,每个女人都絮絮叨叨地讲了一通,但有时讲着讲着,旁边一个个的都想要插嘴,大堂一下子就乱成一团。
听到后面,在场所有人的小脑袋瓜都嗡嗡的。
“够了!”
砰!
惊堂木落下,场面重归寂静,郝县令只得将希望的眼光,放到了那位破案如喝水的陆名探身上。
但这一次,情况似乎有些特殊,陆名探没有发表意见,而是将一对眉头越皱越深。
唐员外和他的七位小妾,竟然都不是凶手。
而且,似乎行为也没有什么异常。
唯一值得玩味的是,唐家的这位唐员外好像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强悍,与防火防盗防老王不同,他的几位小妾,竟然都被他自己的亲生儿子偷过。
这件事情,甚至至今他还被蒙在了鼓里。
算了,这是别人的家丑,于判案本身没有帮助,还是不点破了。
陆易如此心绪落下,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四周窥探的目光。
郝县令,宋敏敏,范捕头,乃至县丞、主簿、典史,一个个都如请神似的看着自己。
“咳咳。”
有些尴尬的他,虽然没有什么眉目,却也只得硬着头皮来到了大堂的中央。
“曹氏是否是他杀,尚且不能坐实。”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你们都不是凶手。”
此言一出,唐员外和他的七位小娇妾,当即显出了如释重负的喜悦,虽然不知这位面具男为何会如此肯定,但能与那位突然暴毙的曹氏摆脱纠葛,总归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而在唐家等人离开之后,衙内的内堂之中。
陆易,郝县令,以及工具人宋敏敏齐聚在一块,再度对曹氏密室死亡这件事情,展开了一系列的猜想。
“大人,你既然说那几位妾室不是凶手。”
“有没有可能,乃于那位唐员外的原配妇人,出于嫉恨,所以故意设了这么一出?”
郝县令大胆地猜想道。
然而,很快陆易便摇头了。
此案的关键,在于那位曹氏到底是他杀,还是自杀。
可因为有侍者曾经亲眼看见曹氏进入房间,而且曹氏房间反锁,守门人也未曾见到她离开唐家这诸多铁证在,自杀的可能性无疑更大。
再加上,根据陆易对那位唐员外的窥探,凶手是原配夫人的可能性,更加地近似于无。
因为:
那位唐员外的腰力,其实也就早年间还行,后来人到了中年,便开始身不由己。
光是给家里的原配夫人上交公粮都已够呛,更别说将精力花在那八位女妖精的身上。
更何况,那位曹氏的长相虽然上佳,先前也并未听说,唐员外对她有格外的垂涎。
“毒药有结果了吗?”
陆易转而对着郝县令问道。
若是曹氏被毁尸灭迹,确实与毒药有关,陆易反倒是更愿意相信,这件案子是那位能够研制奇药的齐先生所埋下的伏笔。
“就是普通的耗子药。”
此言一出,陆易顿觉心间一凉。
这是扯犊子呢!
光吃个耗子药,就把自己给吃的尸骨全无,若真是如此,耗子估计都得口吐人言开始骂娘。
“会不会是,这位曹氏的真实身份乃是一位修行者,早已借助遁地之术逃离,实则只是为了嫁祸?”
宋敏敏也开启了自己的脑洞,丢出了如此的一番论调。
虽然从当前的局面来看,她也看不出曹氏能够嫁祸给谁,可相比于尸骨全无,她还是宁愿相信,曹氏留下的只是一个假死的陷阱。
面对这番来自六扇门的猜想,郝县令不敢出声反驳,陆易也罕见地没有用力怼她,而是陷入了某种沉思状态。
嫉恨,嫁祸?
再联想起唐家公子喜欢偷家,这样的下作行为。
陆易突然若有所觉,于眼眸之中猛地射出了一道亮光。
曹氏营造密室杀人的动机,兴许有眉目了。